這日傍晚,皇帝讓他的乖孫給他背了書,還教考了他,來了興趣的胖修睿還給他展示了跟著蔓蔓姨學的招式,逗的皇帝十分開懷。
夜裡,皇帝剛哄睡了他的乖孫,必安悄無聲息的進來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兩句,皇帝眼神微冷起身更衣步出臥房。
門外一個人躬身等候,見了皇帝立刻磕頭,“啟稟皇上,老大人們中毒一事已經查清。”
皇帝坐下,冷聲開口,“講。”
來人一一稟明,他們的人一直都盯著各王府,華旌昌的反常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有了方向事情查起來不也就一點不難,包括是如何下毒,如何被華旌昌發現,華旌昌又做了什麼都查的清清楚楚,“卑職的人還查到安信王府的人和安南王府的人都盯著國丈府。”
皇帝麵色從容,眼神相當的複雜,又好似覺得一點都不奇怪,問了幾句後才緩步回到了寢殿,進了門就看到他的乖孫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軟軟糯糯的喊他,“祖父。”
“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醒了?”
皇帝的聲音很輕,“是不是做噩夢了?”
胖修睿搖頭,爬起來去抱著他祖父的脖子,“想抱著祖父的手臂沒有抱到就醒了,祖父去尿尿了嗎?”
皇帝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祖父回來了,快睡吧,明日你元爺爺還要來給授課。”
胖修睿懂事的扶著他祖父躺下,像模像樣的給他祖父蓋上了被子,然後自己才鑽進了被窩貼著他祖父,仰著腦袋笑眯眯的開口,“睿陪祖父睡。”
心裡壓製住的怒氣一掃而空,皇帝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下來,“好,那睿和祖父比一比誰先睡著。”
“好,睿一定能先睡著。”
祖父兩人依偎在一起都閉上了眼睛,必安輕輕上前將床幔放了下來,給祖孫兩人一方小小溫馨空間。
沒一會兒皇帝就聽到了乖孫綿長的呼吸聲,低頭仔細看了,就覺得粉雕玉琢的怎麼看都看不夠,腦子忽然又想起了華旌昌的小時候,那是他的第一兒子,在他的滿心期盼中而來,小時候也是這麼乖巧,還會說兒臣給父皇捶腿。
那個小娃到底是什麼時候長大的?
遇到那麼不靠譜的母親和不著調的外祖家應該會很累吧?
一次低級的下毒徹底的堵死了老大爭位的路,消息若是放出去各家都會向他發難......
皇帝沒有絲毫的睡意,腦子有許多的事要想,半夜裡身旁睡著的乖孫忽然動了一下,隨即就是一陣‘嘿嘿嘿’的笑聲,“妹妹好看。”
皇帝怔了怔隨即唇角就有了笑意,果然愛美是天性,這麼小就曉得要看漂亮妹妹了,長大了也把你他的父親強。
皇帝又想起了華旌雲小時候,接著又想華旌勝小時候,幾個兒子被他想了個遍,就在他睡意襲來的時候手臂忽然被抱住,小胖臉靠在手臂上的小人說了,“祖父愛睿,睿愛祖父。”
說著還美滋滋的笑了兩聲,皇帝都被他逗樂了,摸了摸他的笑臉,腦子忽然有些想法,要是他庇護不了乖孫了,乖孫又該如何?
他的偏寵將乖孫放在了不利之處,往後若是老六登位還好,要是他其他的伯伯......
皇帝麵上了表情嚴肅了起來,表示又睡不著了......
最近上朝都陰晴不定的皇帝心情忽然又好了,得知是皇孫進了宮朝臣們都恍然大悟,隻盼著皇孫能在宮裡小住的久一些,最好能住到皇帝宣布儲君的人選再出宮也不遲,最近的皇上實在是太凶殘,都發落了好幾個人了。
又過了兩日,自詡已經完美善後華旌昌剛鬆懈下來,他的人急匆匆的跑到他跟前,“王爺,不好了......”
華旌雲的人查到了,且故意透露了給了華旌昌的人,華旌昌臉色煞白,扶著椅子慢慢坐了下來,“消息是怎麼來的?”
來人臉色複雜,“應該是安南王府的人故意透露的,王爺,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夏生歌緩步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冊子,是想商量年節上的事,見屋內氣氛凝重便開了口,“發生什
麼事了?”
華旌昌一抬手來人就退下去,揉著眉心的他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即無限煩悶的將事情和盤托出,夏生歌如遭雷擊,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當然知道這事暴露過後的後果,彆說什麼爭大位了,能不能繼續當這個王爺都不好說,一下子開罪了那麼多世家,他們夫妻以後如何在這京都城立足?
腦子裡轉的飛快,很快她就穩了下來,琢磨了半晌開了口,“現在六弟是什麼意思?”
“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你,是不是就表示他不想將事鬨大?”
“要不要我去找六弟妹說說?”
“六弟夫妻不是會將事做絕的人,我去找她說說,看看他們想要什麼,咱們能給的就給吧。”
見華旌昌這個時候還猶豫不決,還不死心,她上前抓住了華旌昌的手,目光堅定,“此事若是讓二弟查出來,他不會放過你的,他願意二弟妹也不願意,死的可是二弟妹的嫡親祖父。”
“薑家更會直接咬死你,這事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你的解釋都是徒勞,為今之計就是你放棄爭位,轉而支持六弟,我們和六弟夫妻沒仇,想來他坐上了那個位置也會善待我們。”
她的意思很明確,說的很直白,華旌昌眼露掙紮,“我再想想。”
夏生歌站直了腰,“以我的意思,你現在應該立刻進宮私下的和父皇說明此事,該認罪就認罪,我想父皇也不會願意讓這事鬨的人儘皆知,畢竟有損皇家顏麵。”
“你能查到,父皇的人就查不到?”
華旌昌眼裡的掙紮之色更劇烈了,一旦他進了宮就代表那個位置和他再也無緣,可他不進宮...
“不要再耽擱了,二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我們更被動。”
“還是說你想被發配出去?”
華旌昌起了身,在關乎自己命運的重大決策時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發妻,捋了捋身上的衣裳,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就進宮,你去找下六弟妹,請她穩住老六,如果可以再擋一擋老二。”
夏生歌上前拉起了他的手,“不管結果如何,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就沒什麼好怕的。”
華旌昌歎了口氣,抓著他的手說了,“這兩三年過的實在是順風順水,讓我再度迷失,這次的事告訴我,我可能真的沒本事坐那個位置,若是換了二弟或者三弟,他們可能會想到翻盤的可能,或許他們根本就走不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