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他說什麼?何音不覺動容:“汪瑾之?”

她不是在生了邱子珊不久之後就死了嗎?

“我父親是汪女士資助的學生,二十五年前,汪女士一次性給了我父親50萬元,付清了讀博四年的費用。”

“抱歉,等等。”黑貓忽然走過來,在何音麵前端莊地蹲坐著,仰頭道:“據我所知,汪女士最後資助的那位學生,娶了個華□□子,婚後才生的孩子。而你,是混血兒。”

饒是季明成心機深沉、行事鎮定,忽然看到隻黑貓說話,也給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覺露出個防備的姿態。

不過三秒之後,季明成恢複了鎮定,解釋說:“沒錯,這就是邱光耀查不到我身份的原因。我母親想投河自儘被我父親救起時,已經未婚懷孕一個多月了。我父親很清楚,但還是娶了她。我隱藏身份回國,到暢帆就職,一開始就表明自己是混血,加上我成年後混血兒的特征明顯,所以沒人知道我的身世。”

黑貓沒有開口。

以邱家的權勢,就算是國外,也不會查不到。他能隱藏身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汪家的累世福運,依舊在保護著邱子珊。冥冥之中,累世福運察覺到季明成是拯救邱子珊的關鍵,幫他蒙蔽了邱光耀。

“汪女士那筆錢,救了我們一家三口,改變了我們三個人的命運,給了我們家富足的生活。我們家一直非常感激她。”季明成鄭重地說:“所以,我是回來報恩的,不惜一切代價。何音小姐,我是完全站在子姍這邊的,你可以相信我。”

他提到“子姍”兩個字時,咬詞有些奇怪,莫名有股珍重的意味。

何音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她更注意到一件事。

原來季明成是來報恩的。

她就說嘛,汪家累世積善,就算被人劫了運道,冥冥中也該有個解開的機緣才對。何音一開始以為機緣是她自己,現在才知道,機緣不止她一個。

也應在季明成身上。

“這幾年來,都是你在保護邱子珊?”

季明成搖頭,下頷不自覺收緊,自嘲地說:“我算什麼保護?如果我在保護,她現在就不會在醫院裡!”

話中是自責,是懺悔,更是無儘的心疼。

何音忽然想起那天在海上時,邱子珊被救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季明成求救。而且,毫不遲疑地記下了季明成的號碼。

這說明,在邱子珊心中,季明成是可以相信的人。

他一定在過去的時間裡,救了邱子珊許許多多次,才造就了邱子珊本能的信任。隻是這些事在季明成看來,還遠遠不夠。廖莉一天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一天還壓在邱子珊頭上,他就等於什麼都沒做。

這或許就是……真心?

被熨帖的人覺得,溫暖已經足夠了。渴望她好的人,隻恨不得將心掏出來。

“要收拾廖莉,不是那麼簡單的。”何音想了想,將廖莉身上的法術簡單地說一遍。

“……?!”季明成的臉色變得煞白,仿佛被無形的刀千刀萬剮。如果神魂真的能脫離身體而存在,他此刻應該已經飛到普康醫院,將沉睡中的邱子珊緊緊地抱進懷裡了。

他捏著拳頭,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我會讓,廖莉付出代價!”

要的就是他這個決心。何音開口:“季明成,我有個計劃。”

季明成馬上問:“需要我配合什麼?”

“相信我,以及,先帶我去見邱子珊。”

“沒問題。”季明成馬上往院門外走。

他的車就停在附近,等何音跟黑貓上了車,他便一邊開車一邊說:“你放心,我在普康醫院有人,不會讓廖莉發現你去看過她的。”

“不,你要讓她發現我,隻是彆讓她發現你。”何音抱著黑貓微笑,“我巴不得她知道呢。”

季明成略一思考,就知道她想做什麼,很快將何音從員工通道裡帶進了醫院。

普康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邱子珊安靜地躺著。

她洗去了濃妝,一張巴掌大的笑臉,臉色蒼白,如扇的睫毛似乎能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來。乍一看,何音真的無法將眼前仿佛隨時能消失的病弱女孩,跟記憶裡那個朋克少女對上。

“希望她早日恢複原狀,依舊是那個囂張恣意,張揚如懸崖上的野薔薇一般的姑娘。”

何音心中默念,咬破手指,開始畫那個臨摹了一/夜的符咒。

鮮血從指尖流出,但並不落在,淩空形成了一個複雜的符號。最後一筆落成,符號首尾連接,渾厚平和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張開成一道無形的罩子,籠罩住了邱子珊。

“這樣就行了。”何音說,“至少一段時間內,廖莉不能將遭遇到的厄運轉移到她身上。”

在這段時間裡,她一定會將廖莉收拾妥當的!

“謝謝。”季明成由衷地說。

他不懂符咒玄學,但他知道,任何事情隻要涉及到鮮血,必定非常要緊。不管何音出於什麼原因,他都應該感謝。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豪門中的人跟她說謝謝呢。

看著眼前衣著低調華貴的男人,何音的神色有些僵硬,擺擺手:“沒事,那個……你放心,照顧好她,等我的消息吧!”

她真的不習慣這種場合!

何音趕緊溜走,快到電梯門了,才發現黑貓沒跟上。

他……何音準備回頭找,卻看到黑貓從特護病房裡走出來,一步一優雅。

何音將它抱起來,按了電梯,小聲問:“你乾嘛去了?”

“交代季明成一些事。”黑貓懶洋洋地說,“告訴他,可以準備動手了。”

“他?”何音皺眉。

季明成隻是個普通人吧?他能做什麼?

“你有你的法術,他有他的作用。季明成在暢帆集團才五年,就從普通員工升到總裁第一特助的位置,你以為他沒有手段嗎?要不是倚靠季明成,你以為邱光耀那個蠢貨,能壓得住暢帆集團的元老們?暢帆集團的賬,邱家的錢,季明成比誰都清楚,這才是季明成手裡的王牌。廖莉將邱子珊丟在海上,已經觸動了季明成的底線,就算沒有你出手,季明成也會從資產方麵著手,不惜扮演梟雄,下場奪權,將暢帆集團搶回邱子珊手裡。”

難怪那天在海上,廖莉一看季明成在,就不對邱子珊動手了,原來季明成在暢帆的地位,已經讓廖莉都心生忌憚。

不過,光搶錢,奪權治標不治本,關鍵還是命運問題。

何音感歎:“季明成還真是情深義重。”

“情深比義重,那小子一顆心都快拴在邱子珊身上了。隻是不知,情長幾許,夠不夠一生。”黑貓淡漠地說,“這世上連寄在血脈裡的親情都靠不住,隻有一腔見色起意的愛,能堅持多久?”

?何音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像是貓先生心裡有個結呢?

“還有。”黑貓很快又說,語氣還是那樣淡漠,似乎並不是轉移話題。“豪門之中,最重要的無非是錢和權兩個字。豪門規則之一,動手之前,一定要做法律和資產評估。要收拾對手,不光要對手死,還要對手一分錢都拿不到。這一點,季明成比你想得周到,他一開始就打算釜底抽薪,把汪家的資產給邱子珊搶回來。”

黑貓抬起爪子,按了她腦門一下。

“小丫頭,差得遠呢!”

“……”

何音覺得,這動作如果是個大男人做出來,應該是用手指戳了她腦門一下。力氣大的,能將她腦袋戳得直晃悠。可是由貓貓做出來……

簡直就像一爪子按在她腦門上,說句:“封印你。”

何音想象了一下,樂了,剛好電梯到了。她就抱著黑貓樂顛顛地去了服務台。

“護士小姐姐。”

饒是前台護士年輕貌美,被她這麼一叫,還是甜得臉上笑開了花:“哎,妹子,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何音笑眯眯地說,“麻煩你告訴邱太太,我來過,見了邱子珊。就這樣,再見。”

“……誒?”護士看著抱著貓離開的少女,滿頭霧水。

但能進入普康醫院的人,都非富即貴,她可得罪不起。護士趕緊給院長辦公室打電話,電話再轉接,終於到了邱家豪宅裡。

“……知道了。”管家把電話掛了,走向露台。

那裡,廖莉正在讓美甲師給她修理折斷的指甲,同時聽著邱子豪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

“你說什麼?”廖莉目光一沉。

“F班那個何音……”

邱子豪還沒說完,管家就來了。

“太太,今天有個抱著黑貓的少女去了普康醫院,讓前台告知您,她見過子姍小姐了。據護士說,她是從電梯下來的。”

廖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甲油在她手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她寒聲問:“誰放她進去的?!”

管家嚇得瑟瑟發抖:“不……不知道,醫院調查過監控,說是沒有發現她進去的痕跡,但拍到她從子珊小姐的病房裡出來。”

廖莉的臉色更難看了。

連監控都拍不到何音是怎麼進去的?她到底是何方神聖?邱子珊又是怎麼認識她的?

何音,十年來第一個讓她損失慘重的人,如果她確實有本事神出鬼沒……

廖莉不由得又想到了當年的事。

十年的期限馬上就到了,她一直在想有什麼新的機遇。

難道,這個住在鬼街的少女,就是她的機遇嗎?

“子豪。”廖莉忽然轉頭問,“你說,何音向你們班的同學打聽,我還有什麼參加的活動,是嗎?”

邱子豪不明所以地點頭:“對。”

“好。”廖莉慢慢地笑了,“三天之後,我們邱家要舉辦舞會。老秋去準備請帖,子豪,明天上學,你親自給何音送去,就說,請她當你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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