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音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拍著沙發。“哈哈哈~~~我的天啊,阿臻你想什麼呢!我眼睛瞎了嗎看上他?我不喜歡年近三十的大叔謝謝!”
秦臻的臉皮瞬間燙了起來,彆過臉去,努力保持鎮定:“我隻是隨便那麼一說……”
何音就愛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隻有露出彆的表情,他才不是那個冷冰冰的遊魂,而是活生生存在的秦臻。
她故意捉弄道:“阿臻,不是你說的,我高中畢業才能談戀愛嗎?現在怎麼又一副要撮合我跟秦霆琛的樣子?立場也太不堅定了!”
“不能一概而論。”秦臻急於辯解,一下子說出了口。“喜歡是一種感情,不能控製,而談戀愛是一種行為,可以阻止。”
何音馬上問:“也就是說,我現在喜歡什麼人,你也不反對咯?”
這個問題……秦臻猛地發現自己落入她的圈套,登時氣惱,回頭說:“說正經事!”
何音見好就收,慢慢地喝著他熱的牛奶:“秦霆琛其實是個混血兒,他父親是F國一個豪門的兒子。當年那男人來國內旅遊,跟他親生母親認識,三個月不到就分手了。他親生母親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卻懷上了孩子,死活不肯打掉,隻能生下之後交給他養母帶。也幸虧他親生父親也是個混血兒,有一半華夏血統,秦霆琛長得也爭氣,混血痕跡不明顯。否則,早就被發現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秦臻心裡微窘,卻忍不住又問:“那玫瑰……”
“當年他父親跟他親生母親是在夜店裡麵偶遇的,他親生母親每天都換不同的裝扮,但頭上總是戴著一朵玫瑰。還跟《茶花女》裡麵的瑪格麗特一樣,固定幾天是紅玫瑰,剩下的幾天是白玫瑰。他父親不知道那女孩其實是離家出走的叛逆豪門千金,還以為她是酒吧裡麵攬客的流鶯,戲稱她為瑪格麗特。他親生母親則以為這是小雛菊的意思,其實是將她當成茶花女了。”
“後來兩人分手,他父親回到F國繼續過自己的豪門日子,因為種種問題婚變,繼承了家產卻沒有留下孩子。”
何音說著,臉色不覺一紅。
其實是那男人作孽太多,在結婚後被他的妻子設計,送去結紮了。不過,這種問題,她實在不好意思在秦臻麵前說。
“總之,那混賬男人現在孤家寡人,經常去茶花女墓附近送白玫瑰,演一副深情戲碼。秦霆琛如果隔段時間就去,總會遇到他的。至於後續他們父子能不能相認,就看天意了。”
反正原著裡,秦霆琛是帶著何瑩瑩周遊世界的時候,恰好去了茶花女墓觀光,偶遇他父親。原著說是血脈之間的共鳴,讓那男人一下子認出了秦霆琛,追著秦霆琛要送財產。
這原本是給原著男主開的金手指之一,現在秦霆琛的男主光環沒了,希望這個金手指還存在吧。
她能幫秦霆琛的,也就隻有這點了。
秦臻的臉一陣陣地泛著溫度。
瞧他計較個什麼勁,這本是她的好心,他居然亂猜!
“哎~~~”何音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往樓上走去,假裝沒看到他的臉色。“回去房間做試卷了,高三生真是苦逼,永遠做不完的作業。幸好,還有幾個月就解放了,不然我非得累死不可!”
三天後,也就是正月十七,馮玉香來報告說,14號的客人離開了,留下一張給她的字條,上邊寫著“保重”兩個字。
何音隨手丟在抽屜裡,沒說什麼,上課去了。
她心裡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她隻有一個目標:好好學習,準備高考。
秦臻比她還緊張,還上心,下令全體沒有要命的事,不許打擾她。公司的事,除非要簽約的時候必須得何音出馬,否則他全權決定,鬼魂就更不用說了。就算是功德累積夠了,可以準備投胎轉世了,也得等何音高考之後再說。
秦臻最擔心的,還是何家會趁何音無暇分/身的情況下作妖,所以加緊了對何家的觀察。好在這三個月裡,何家忙於討好秦家,穩住何瑩瑩的地位,而秦家也在觀察著何音,擔心秦霆琛給了什麼商業機密,何音會對付秦家。
兩廂觀察之下,無事發生,彆說何家了,就連秦家也沒有鬨騰。
過年時在壽康巷14號發生的事,好像一場夢,水過無痕,夢醒無跡。
除了收購股權時必須出麵,何音也無暇他顧,一心撲在學習上。要不是楊心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已經是茂禾日化唯二的股東了。
“阿音,現在茂禾日化你手裡有45%的股票,何泰華手裡有55%,很不好辦哎。”楊心憑借她多年吃瓜的知識,為好友憂愁著。“他要是不賣給你,一直控著這些股份,你該怎麼辦呀?”
“涼拌。”何音一口氣將牛奶喝光,將腦袋放空,權當休息。“我現在隻想高考。”
考不好,秦臻肯定會因為拉她搞事業自責,那將來乾什麼都白搭了。
“你呀你……”楊心好笑地說,“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明明賺了那麼多錢,還想著高考。”
自從被姚倩佳一炮打響知名度,雲霄護膚品的口碑就爆炸了,這大半年來,雲霄公司的營業額蒸蒸日上,何音賺錢賺到手軟。
“賺的錢都拿去投資擴建了,為了賺更多的錢,好好學習,也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大腦空空,沒有知識,跟小孩子揣著金磚走在街上有什麼區彆?”
何音說著,放空大腦完畢,翻出試卷又做起來。
楊心算是服了她,有樣學樣,也跟著做試卷了。
過年期間,她好好地想過了。既然何音留在國內,她也留在國內,不想孤孤單單地出國去。到時候看何音考什麼學校,她也去報那個學校的專業。
日子在緊張的學習裡平淡地過去了,轉眼之間就是6月6號晚上。
第二天就是高考,秦臻緊張得連自己是誰都快忘記了,跟天下千千萬萬的高考家長一樣,不住地給何音檢查著東西。
“準考證,身份證,考場地址……千萬不能走錯,早點去考場。吃過早餐我親自送你去,提早點,防止堵車……”
何音坐在墊子上,看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的樣子,忽然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還笑?”秦臻橫她一眼,“我看你心態挺好?考場上千萬不能大意,知道嗎?”
“知道、知道。”何音連聲應著,最小的笑容更明顯了。“阿臻,你真好。”
這樣為她焦急,這樣的秦臻,隻有她一個人看到,真好。
秦臻沒聽出她什麼意思,將她明天用的包檢查了三遍,確認無誤了,又去樓下準備明天的早餐食材。晚上十點,就沒收了何音的電子設備,催她上/床睡覺了。
7號早上,才5點鐘,秦臻就起來做早餐了。雖然何音的高考考點距離壽康巷隻有短短的十五分鐘車程,他還是一邊做早餐,一邊將地圖APP點開了,實時看著路況。7點半,叫何音起床,催她吃了早餐,八點,就出發去考場了。
何音要打開副駕上去,還被他攆去了後座,上去一看,後座上一大堆全都是資料。
不是她的教科書,就是她平時用的教輔,做筆記的平板。
“阿音,我這是聊勝於無,你彆緊張。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算了。”秦臻說著,小心翼翼又快速地開著車,早早地將何音送到了考點,找個最近的車位停著。
“距離時間還有一點,再檢查一遍,準考證身份證都帶了嗎?”
相比之下,何音的心態堪稱輕鬆,四場考試,三場考下來她都十拿九穩。由是,對最後一場考試也有了十足的信心。
“阿臻。”何音在下車之前,坐在後座的位置上問道:“如果我考得很好……”
在考試之前,秦臻根據她平時的成績,給她劃了一條線,列了幾個學校。
“達到要求,你會許我一個願望嗎?”
她說什麼?居然在這個時候提這種要求?秦臻簡直要咬牙了,卻根本不敢拒絕,甚至也不能含糊,隻能點頭:“可以,我會。”
何音歡喜地笑了出來,下車之後伸了個懶腰,高呼:“玄學少女必勝!”
周圍都是同一個考場考了兩天的學生和家長,她年紀輕輕就是公司董事長,坐擁近十億資產,早已是網上的紅人。連帶著她的車子都被八卦論壇扒過,昨天一在考場附近亮相,就有人認出來了。
現在聽到她的歡呼,周圍的學生家長不覺也跟著叫起來:“玄學少女保佑我們必勝!”
“金榜題名!”
“門門滿意!”
何音不覺大笑,仿佛帶著千軍萬馬的將軍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地去考最後一場了。
考場裡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她也沒有心思去管彆的事,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等交卷完畢,宣布考生可以離開考場,周圍都是歡呼的聲音,學生們狂歡著衝出教室。
一路上,嚎叫的,唱歌的,蹦跳著跟人擁抱的,什麼都有。
何音本就對高考結束充滿了期盼,被周圍學生的狂喜影響,心跳加快,一顆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似的。她奮力撥開擁擠著奔向前方的學生,跑向門口。
阿臻……阿臻一定在門口等著她,她要借著這份打雞血的激動,衝過去,跳到他身上,狠狠地抱住他!
那情形光是想想,何音都覺得熱血直衝向大腦,不停地想著要說什麼才好。等衝出校門,看到秦臻的瞬間,她眼裡心裡隻有一個秦臻,根本來不及看彆的人、感受彆的事。
“阿臻!”
她大喊一聲,在秦臻轉過身的時候直撲上去。
“阿音,等……”秦臻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人已經到了麵前,秦臻趕緊接住,免得她摔了,被強大的衝擊力道撞得身軀晃了晃。
要不是他身為遊魂,力量強大,這會兒非得後退好幾步不可。
“阿臻阿臻阿臻!”何音一連疊叫,已經摟住他的脖子,歡呼起來:“我考完啦!!!我解放啦!!!我好開心啊——!”
“……”秦臻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咽了下去,隨她抱著又叫又跳,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語氣溫軟。“恭喜你,辛苦了。”
“嘿嘿嘿~~~”何音大笑起來,正想說,你答應我許的願望,現在我可以說了嗎。可話到嘴邊,她忽然感覺到一陣陰冷。
沸騰的情緒跟心情瞬間冷卻下來,何音放開秦臻,朝陰冷之意看去,登時朝天翻了個白眼。
路上大喇喇地停著一輛蘭博基尼,似曾相識的紅色,惹人厭煩的騷包。一個西裝領帶的男人靠著車身站著,一手的手臂上搭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另一手,正在扯著領帶,讓領帶鬆鬆垮垮地吊著。
嘴邊,是勾起的邪笑。
“何音,好久不見。”
“太辣眼睛了。”何音萬萬沒想到自己出考場竟然看到這麼個玩意兒,趕緊拉著秦臻走人。“快走快走,看多了眼睛要瞎的。”
秦臻抿抿嘴唇,忍住笑,一同往車子邊走去。
秦箴:“……?!”
6月天,三十幾度的天氣,他為了裝逼還穿了長袖襯衫,頂著下午五點依舊火/辣辣的太陽站著,就為了給何音一個驚喜,她就這反應?
“何音!”秦箴急了,幾步追上去,伸手就要去抓何音的手。沒想到何音旁邊的男人手沒見怎麼動,一道勁力忽然撞上他的肩膀,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
男人回頭看著他,目光森冷如刀:“滾。”
“你……”秦箴對上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本能地害怕,後退了一步。
但是退完一步,他又反應過來了:他這是怕個屁啊?
這男人在商場上活躍了快一年了,老爺子又跟何音交手了好幾次,不可能沒見過。他要是真的秦臻,老爺子那麼注重血脈,會不想辦法查證?
最起碼,也得抓他起來驗個DNA吧?
可老頭子什麼都沒做,這就足以說明,這男人什麼都不是。
要不是照著他整容的,要不是天生巧合,反正,秦家不認他。
他觀察了一年,不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再說了,今時可不同往日。
秦箴心神一震,跟著冷笑起來:“我在跟你們何董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公司高管,也配插嘴?告訴你,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可是合盈集團的副總,秦家唯一的孫子,秦少!你這個冒牌貨,給我……”
“什麼?合盈集團?副總?”何音猛地站住了,臉卻朝向秦臻問道。
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神奇的氣場,能自動過濾掉身邊的人,讓旁邊說話的人,都像是透明人在演滑稽戲一樣。
秦箴更不爽了,但看到周圍投來的目光,他又得意起來,整了整襯衫,滿臉得意地說:“沒錯,從今天開始,雲霄投資正式改名為合盈投資集團,副總職位不再是秦霆琛,而是我——秦箴,秦少。”
“以後,秦家隻有我一個孫子了!”
這麼快就行動了?那麼,是不是代表,他們也可以準備行動了?
何音仿佛看到勝券在前邊一蹦一跳地,等她握在手裡,心情登時美妙了不少。
她拉著秦臻的手說:“今晚要慶祝一頓!我畢業了,可以喝酒了!我約了楚希哥跟莫癸、心心他們,一起來家裡燒烤。走走走,我們去買啤酒!”
秦臻將車門打開,眉眼含笑:“好啊。”
等何音上了車,他也上車去,一踩油門,直接離開。
原地留下一串汽車尾氣,周圍都是為高考結束歡呼的考生和家長。
秦箴一個人站在原地,像耍了場戲的猴子。
無人喝彩,更沒有人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