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表小姐不乾了(二十六)(2 / 2)

讓他分外覺得羞恥,偏偏又無可奈何。

因為人家沒有說錯,他陳壽也好,平原侯府的謝老六也罷,耗費上千兩銀子去買一隻蛐蛐,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於國無益、於民無用,甚至還會帶壞風氣,是奢靡敗家的典範。

被人寫進話本段子裡,約莫也是受人恥笑、被人鞭笞的反派。

要是再不幸,被人寫進野史或是傳奇裡,還極有可能“遺臭萬年”!

而楊氏子呢,世家出身,年紀輕輕就博覽群書、滿腹經綸。

就連不喜歡世家的皇帝,也必須承認,世家雖然腐朽不堪,開始被寒門所超越。

但,世家的子弟也不全是因循守舊、指馬為虎的蠢材。

如果仔細比較,世人會發現,朝堂上世家出身的官員,依然占絕大多數。

這不是因為世家多才俊,而是因為在過去的幾百年裡,資源一直被世家所壟斷。

他們的子弟,不管是讀書還是學習任何自己想學習的技能,都比其他家族的人更加容易。

新朝自先帝起就開始打壓世家,提拔寒門,但能夠入朝為官的人,大多還是世家。

本來就擁有最好的資源,如果再刻苦努力些,世家子也就更加容易成為世人傾慕的才俊名士。

京兆楊氏雖然也在走下坡路,但對於族中子弟的培養卻十分重視。

所以,那位曾經為了躲避與陳家結親而不惜過敏的楊家女,就有兩個極為出色的堂兄弟。

如今在街頭,痛斥陳壽的楊氏子,便是其中之一。

楊氏子和陳壽,一個是才貌俱佳的翩翩君子,一個則是惡名昭昭的紈絝子弟,彆說外人了,就是陳壽本人,都沒有底氣跟楊氏子理論。

現場氣氛很是尷尬。

結果,就在陳壽想著是以勢壓人、還是拂袖離去的時候,身邊的施韻卻開口了——

“這位便是名滿京城的楊家玉郎吧,聽聞您素來喜歡牡丹?”

“不錯!牡丹雍容華貴,觀之能讓人身心愉悅,我們楊氏二三百年來,最喜歡牡丹!”

楊氏子很是機警,回答的時候,還不忘講明觀賞牡丹的益處。

賞花本來就是一樁雅事,在楊家又有幾百年的曆史,他喜歡牡丹,既是風雅、也是遵從家族傳統,哪怕花費巨大,也不算揮霍、敗家。

“鬥促織乃一項競技,其中蘊含兵法奧妙,我陳家乃開國功勳,祖、父皆沙場悍將,我家國公爺追崇父祖,偏偏身體先天不足,隻好寄情於促織,這跟揮霍無度、敗家頑劣又有什麼關係?”

施韻睜著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

聽了她的這番話,彆說楊氏子呆若木雞了,就是陳壽也張大了嘴巴。

“詭辯!你、你這是詭辯!鬥蛐蛐,玩物喪誌,於國於民無益,你、你卻還說什麼兵法?競技?”楊氏子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強忍著怒意訓斥道。

“牡丹呢?難道不是拿來賞玩的?於國於民又有什麼益處?既然都是被人拿來賞玩的玩意兒,又有什麼高低尊貴之分?”

施韻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狡辯,但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幫親不幫理,她不為自己的丈夫辯解,難道還要幫著外人反過來指責丈夫?

再說了,就算鬥蛐蛐不是什麼正經事,但陳壽也沒有傷害彆人啊。

既然沒有害人,他花的又是自家錢,不偷不搶、不坑不騙,彆人憑什麼站在高處,高高在上的唾棄、鄙視於他?!

“你、你——”楊氏子很少被人當麵回懟,明明知道施韻的話有問題,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反駁。

而吵架這種事兒,氣勢一旦弱了,就是一個字——輸。

看著楊氏子表麵拂袖而去、實則有些落荒而逃,陳壽好一通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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