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一)(2 / 2)

絕對掌控 多梨 16500 字 3個月前

良久,舒瑤聽見姐姐低低應了一聲。

“很大的仇,”舒明B一字一頓,“他弄壞了我的寶貝。”

舒瑤能感受到姐姐此刻的憤怒,屏聲靜氣,保持沉默。

“我原本以為他會顧著倫理,收斂一點,沒想到這禽獸完全不在乎,”舒明B咬牙切齒,說出的話完全失去冷靜,撫摸著舒瑤頭發的手也在抖,“果然沒有絲毫道德感,變態,畜生。”

舒瑤沒想到姐姐用了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梁衍,讓她有些不適。她心裡感覺梁衍並非這樣糟糕,可完全沒有立場來為他說話。

她轉了話題:“姐姐,今天我和鄧d――”

“既然他不在乎倫理道德,你也不用再理那個種馬了,”舒明B冷笑一聲,“鄧d這個人渣,果真連最後一點價值也沒有。”

舒瑤:“……啊?”

前些天,姐姐不還勸她和鄧d嘗試一下麼?

舒瑤尚未反應過來,舒明B伸手,捧著舒瑤的臉。

“瑤瑤,”舒明B說,“記住姐姐的話,離梁衍遠一點,他不是好人。”

她摟著舒瑤的手愈發用力,手背上隱隱約約浮現出青筋。

舒瑤艱難點頭:“我知道了。”

趁著舒明B鬆開她的空檔中,舒瑤忍不住隔著玻璃偷偷往外看。

窗外大雨依舊。

早已沒了梁衍的身影。

-

蔡栝在忙陸歲歲今晚上的直播錄製。

前天,《洪荒》工作室那邊突然遣人過來通知,言明投資者很注重這次的同人曲大賽,要求《洪荒》在今晚舉行一次頒獎儀式。

《洪荒》如今在各大手遊平台商店的下載量都穩居第一,甩出第二名一大截,說是今年最火爆的遊戲也不為過,

這是一次很好的宣傳機會。

蔡栝絕對不會放過。

蔡栝領著陸歲歲,一路抵達《洪荒》工作室通知的地點。

甫一踏入,蔡栝由衷感慨,融光工作室真是大手筆。

哪怕此次是臨時起意,仍舊花了大價錢請團隊過來打造布景,整個工體已經被裝扮成遊戲中櫻桃穀場景的模樣,不僅僅是舞台,就連觀眾席下方,也是雲霧繚繞,宛若置身幻境之中。

蔡栝抓著陸歲歲的手,詢問:“這次的古箏曲練習的怎麼樣?”

陸歲歲點頭,低聲回答:“很流暢。”

蔡栝長長舒一口氣,拉著陸歲歲,徑直往融光工作室專門提供的化妝間走去,不忘嚴肅叮囑陸歲歲:“今晚是你作為‘瑤柱菌’第一次露麵,一定要一鳴驚――”

說話間,她推開化妝間的門。

蔡栝擰眉。

已經換上青色衣裙的舒瑤,微微側身,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三千青絲,鴉色如黛。

美色驚人。

蔡栝怔住。

愣神中,有工作人員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這兩位,走來,禮貌性地詢問。

蔡栝問:“這個化妝間不是提供給瑤柱菌的麼?”

工作人員微笑開口:“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蔡栝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到頭暈,皺眉:“我是瑤柱菌的經紀人。”

將陸歲歲推到前方,蔡栝說:“她就是瑤柱菌。”

陸歲歲不如蔡栝臉皮厚,無法在正主麵前也保持理直氣壯,不安地捏著衣角。

工作人員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四兩撥千斤:“抱歉,經過我們核實確認,瑤柱菌的賬號歸屬姓舒,並非眼前這位小姐。”

蔡栝額頭青筋跳了兩下。

她本計劃著等解約後立刻更換瑤柱菌此賬號的數據,誰知《洪荒》方突然搞這麼一出,直接打亂蔡栝的全盤計劃。

蔡栝咬牙,還欲多說。

但工作人員已經通過耳機聯係了保安,“溫和”地把蔡栝和陸歲歲請出去。

蔡栝一張臉氣成豬肝色,聽見保安冷冰冰地說:“抱歉,女士,無關人員不能進入我們的後台。”

陸歲歲更是慌了手腳,六神無主――

鄧d今日雖然來不了,但他早晨笑著說會看她的直播。如今她連台都上不了,又怎麼繼續欺騙鄧d?

-

收到《洪荒》方邀約後,舒瑤和對方溝通了許久,才終於決定出席。

鑒於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彈奏這種心理障礙,遊戲方允許她戴著麵具來演奏。

為了減少她的恐懼心理,對方也隻安排了一個麵善且溫柔的工作人員來與她接觸。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蔡栝狸貓換太子,舒瑤也不敢登台。

但比起來蔡栝隨便找人來用瑤柱菌這個賬號,舒瑤寧可自己出麵。

換好衣服之後,舒瑤仍舊十分緊張。

緊張到連上廁所也變的頻繁。

從洗手間出來時,舒瑤險些與一個女人相撞。

對方伸手扶一下她的胳膊,嗓音啞啞的,像是抽多了煙,把嗓子熏傷:“你沒事吧?”

舒瑤說:“沒事。”

她低頭,冷不丁看到對方塗成鮮紅的指甲,指甲很長,手背上紋著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瓣末端滴著紅色的水,瞧上去,像是手上沾滿鮮血。

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舒瑤定住,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副可怖的畫麵――

沾滿鮮血的手掌,蒼白的手腕。

仿佛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胃部一陣翻湧,舒瑤必須捂住嘴,才能控製自己不去乾嘔。

胳膊上的汗毛齊刷刷地豎起來,她走到洗手間,鞠起冷水洗了一把臉,臉色蒼白。

腳步虛浮地走到提供好的化妝室中,舒瑤將自己反鎖進去,哆哆嗦嗦的,背死死地抵著房門,伸手抱住膝蓋。

宛若有人紮破釋放負麵情緒的袋子,此時的舒瑤連呼吸都感覺到格外的困難,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甚至開始焦慮,一想到台下那麼多的人都要注視她,忍不住的牙齒上下打顫,腿也不受控製地抖。

舒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又“犯病”了。

――就在馬上上台的瞬間。

片刻後,舒瑤聽到有人嘗試著轉動門把手,陌生的聲音溫和:“舒小姐,請問你還在嗎?”

舒瑤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驟然湧上的焦慮感令她連呼吸都變的困難。四下環顧,她終於找到一張紙條,匆匆寫就。

[抱歉,我現在不想見人,今晚可能無法上場了]

抖著手將這張紙條遞出去,舒瑤盯著門縫中的陰影,斜斜拉長,動了動。

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走。

舒瑤坐在門側。

她明白,自己現在應該給心理醫生打電話,或者給舒明B。

如這樣強烈的抑鬱狀態前所未有,以往“症狀”發作,她最大的反應就是不願與陌生人溝通,不願與陌生人講話,隻想一個人悶在房間中,哪裡都不要去。

可這次不一樣,哪怕是一個人悶在房間之中,舒瑤還是感覺到很難受,焦慮不安。

――不僅僅是陌生人,哪怕是親近的人,舒瑤也不想去接觸。

隻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一想到要見人,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令舒瑤喘不過氣來。

她的“病”似乎更嚴重了。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不過五分鐘,舒瑤聽到一陣稍急促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叩叩叩。

那人叩響房門。

舒瑤抱住膝蓋,顫聲問:“誰?”

隔著一層門板,舒瑤聽到梁衍的聲音,略低沉,卻瞬間安撫下來她不安的情緒。

“梁衍。”

房間內陷入寂靜。

舒瑤錯愕地發覺,自己竟然完全不會對梁衍產生排斥心理。

明明剛剛她連好友和姐姐的消息都不想看。

但在梁衍出聲的瞬間,舒瑤差點直接將房門打開。

焦慮恐懼的情緒稍稍消退,而此時的舒瑤又陷入另一層糾結之中。

莫非,她其實是一個重度顏狗?

為什麼唯獨對梁衍不會排斥?

一分鐘後,靜靜站在外麵的梁衍,看著房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隙――

房間內裡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隻有半盞燈光傾瀉而下,溫柔地落在舒瑤青色的裙擺上,如同深淵之中開出一朵漂亮而溫婉的花朵。

舒瑤坐在地上,裙擺壓出褶皺,搭在門把手上的細嫩手指不停發抖。

烏壓壓的發上,流蘇搖搖欲墜,小鈴鐺互相觸碰,發出清脆而美妙的聲響。

哪怕已經上了妝,仍舊呈現出一副脆弱易碎的美感。

像是鋼化玻璃,已經布滿裂紋,但卻不會碎落成渣。

梁衍俯身,朝她伸出手,並未觸碰到她,保持著溫和且有分寸的距離:“小櫻桃,彆怕,是我,哥哥。”

舒瑤盯著他伸出的那雙手。

死死壓抑著自己此刻莫名湧上的衝動。

――仿佛整個世界都對她充滿惡意,唯獨梁衍能夠給予她一片安寧。

可她完全意識不到,這種安寧感從何而來。

啊啊啊啊啊!

她快要被折磨瘋了,在看到梁衍的瞬間,舒瑤甚至想要撲到他懷中。

想要瘋狂地蹭一蹭。

舒瑤此時就像一隻貓。

而梁衍就是株貓薄荷。

兩種情緒在內心拚命掙紮,在梁衍的注視之下,舒瑤不受控製地伸出兩隻手,顫抖著抱了一下他的胳膊。

仿佛帶有某種魔力。

肌膚相觸碰的瞬間,舒瑤方才焦灼不安的一顆心,迅速冷靜下來。

她青色的衣裙上仍舊帶著芙蕖的淡淡清香,細細嫩嫩的一雙手,沒受過風霜,一點兒繭子也沒有。

顫抖地貼上他胳膊上的肌膚,柔軟覆蓋堅鐵。

小心翼翼的觸碰。

梁衍微怔。

舒瑤飛快鬆開手,努力地憋出一個拙劣的謊言,試圖掩飾自己剛剛那個怎麼看都像是騷擾的舉動:“……那個,你胳膊上有隻蚊子,我沒抓到……”

梁衍笑了。

在舒瑤的注視之下,他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外衣脫去,解開領帶。

黑色的外衣被他隨意丟在旁側,襯衫上的玉石質地紐扣溫涼。襯衫裁剪精良熨帖,隨著他的動作,越發顯得腰部精瘦。

舒瑤能夠想象的到,被襯衫遮擋住的部分。

又該是如何的完美且誘人。

單膝跪在舒瑤麵前,梁衍眼眸沉鬱,低聲問她:“瑤瑤,要不要再仔細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