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度社恐(二)(2 / 2)

絕對掌控 多梨 22490 字 3個月前

“我很不認可你這樣對待感情和身體的方式,”舒瑤深深看他,“挺臟的,私生活這樣不檢點,你不怕長菜花嗎?”

鄧玠被她說的臉發紅:“都是乾淨的!我找的基本都是雛。”

舒瑤笑了,毫不掩飾的嘲諷:“瞧瞧,你還真是雙標狗啊,自己都不是,還偏偏要求女孩冰清玉潔。”

鄧玠被她的話梗住。

鄧玠意識到自己說不過她,惱羞成怒,壓低聲音質問舒瑤:“彆忘了,你這一腳差點害得我斷子絕孫。男人這東西很寶貴的,你知不知道?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賠?”

有了梁衍的保證,舒瑤現在才不為自己那一腳後悔。

舒瑤毫不在意:“我這是正當防衛,梁先生說了,你想要賠償的話,可以去找他。”

鄧玠往前邁了一步,故意問:“那我大哥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囂張野蠻的樣子?不怕我告訴他?”

“你儘管去說,”舒瑤說,“看看他會相信誰。”

鄧玠:“……”

經過剛剛那一頓教訓,鄧玠覺悟了,倘若哪天他要是和舒瑤起了爭執,梁衍勢必會堅定不移地站在舒瑤那邊。

說不定還會按著鄧玠的頭讓他下跪向舒瑤道歉。

舒瑤抬眼看他:“總而言之,給你個忠告吧。看過魯迅先生的《論雷峰塔的倒掉》麼?這篇文章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想對你說的。”

話音剛落,聽到外麵梁衍和林特助的談話聲,驚的鄧玠轉身就走。

他可不敢再讓梁衍瞧出異常來。

灰溜溜地回去,準備去醫院好好包紮傷口。

路上,鄧玠掏出手機,好奇地搜了一下《論雷峰塔的倒掉》原文。

點開鏈接,飛速下拉到最下麵。

最後一句話就兩個字,格外醒目。

活該-

舒瑤新簽約的良景文娛那邊,派了一名經紀人過來,名叫祁青,年紀不大,笑起來一對小酒窩。

祁青通知舒瑤,已經初步和獨立歌手許世楚那邊接觸過了,順利的話,由舒瑤為他的即將發行的新歌彈奏古箏。

許世楚是年前剛火起來的獨立歌手,出的全是國風歌曲,伴奏也都選用中國傳統樂器,外加他優秀的外形,斬獲不少少女芳心。

舒瑤先前被蔡栝冷處理久了,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有“我工作了”這樣的感覺。

她開開心心地向梁衍道謝,一路上,唇角的笑就沒有消失。

梁衍失笑:“工作還能這麼開心?”

舒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這不一樣,可能因為要和比較出名的人合作,有點驕傲,還有種成就感。”

梁衍不置可否。

他看了看和舒瑤即將合作的名字。

許世楚。

依照著開始的約定,梁衍送舒瑤回西京。

梁衍的日程一直都排的很滿,能夠抽出這麼多時間來陪她實屬不易。

把舒瑤送回公寓之後,梁衍連家也沒回,衣服都來不及換,徑直趕去公司。

剛到,助理就小聲告訴他,舒明珺在等著見他。

梁衍腳步不曾停下,抬手看了眼腕表:“轉告她,六點後我才有時間。”

助理答是。

他知道先生的脾氣,梁衍不可能會放下工作而去處理私人事情。

——除了舒瑤。

等到六點鐘,梁衍才去見了舒明珺,開門見山:“你現在有五分鐘的時間。”

舒明珺盯著他的臉:“我要說的事情和瑤瑤有關。”

梁衍停頓片刻:“十分鐘。”

舒明珺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著桌子,告訴梁衍:“當初殺害瑤瑤父母的凶手馬上要出院了。”

梁衍倒熱茶的手一頓,看她。

“那個女人腦子裡有病,很可能會再找上瑤瑤,”舒明珺蹙著眉,說,“以前你和瑤瑤的事,我沒法管了,現在也沒空再管。我這邊派人盯著她,但怕出意外,我希望你也能幫忙。”

舒明珺停頓兩秒,手掌壓在玻璃桌上,微微用力,說出今天目的:“我想要她出不了院。”

梁衍應允:“好。”

舒明珺直起腰,微微後仰,坐在沙發上。

她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一想起當年的事情,舒明珺就一陣後怕。

舒瑤父母的過世,並非新聞報道以及外界傳聞的入室搶劫。

他們死於嫉妒。

凶手名叫蘇綰灩,本來也是個驕傲的千金大小姐,但脾氣格外執拗,她曾多次在公開場合向舒父示愛不得,懷恨在心,獨自開車,帶著□□上了舒瑤的家。

那天,恰好舒父正在和舒淺淺的生母談判,舒淺淺生母自稱懷了舒世銘的孩子,她以此要挾,企圖謀求更多的利益。

舒世銘不肯見她,她就找上了舒父。

誰也沒注意到蘇綰灩進了房間,直到她開槍打中舒父和舒淺淺的生母。

蘇綰灩又去廚房拿了菜刀,翻遍二樓,在臥室中瘋狂砍死舒母。

警察到的時候,蘇綰灩精神已經不正常了,一邊笑,一邊拎著刀,一聲接一聲地叫舒瑤的名字。

舒明珺無比慶幸那天舒瑤在學校上課。

蘇綰灩家人出示了醫院的材料,以及其他證人,外加一係列的醫學鑒定,證明蘇綰灩是在犯病情況下無意識傷人。

按照相關法律,並不能對她判死刑,而是直接交到相關的精神病院。

而舒明珺最近聽到消息,說是蘇綰灩家人基本上已經打通關係,辦好手續,近期接她出院。

舒明珺完全沒法和蘇家相抗衡,隻能求到梁衍這裡來,希望他能夠出手。

不要讓那女人出來。

舒明珺相信梁衍有這個能力。

在涉及到舒瑤生命安全的時候,其他事情都可以暫時被拋在一邊。

舒明珺見梁衍答應,終於放下心,剛準備離開,卻聽見梁衍問:“你確定那天瑤瑤不在家?”

舒明珺愣了,很肯定地回答他:“確定,那天瑤瑤在外麵上古箏課。”

舒瑤一直報著各種音樂的興趣班,小時候的她和現在性格不一樣,像是個小太陽,又暖又貼心,完全不會怕人,對待所有陌生人都很友好,活潑可愛。

父母把她教育的很好,舒瑤一直都很獨立,完全不需要彆人接送,自己可以獨自上下課。

出事那天,蘇綰灩幾乎把整個家翻了一遍,倘若舒瑤在家,她一個小姑娘家,能躲到哪裡去呢?

梁衍坐在沙發上,凝視著她:“你先彆走,坐下來,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況描述一遍。”-

舒瑤窩在自己的房間中打遊戲。

她剛剛從外麵回來。

回到西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腦送到店裡。

艾藍動作很快,幫舒瑤找到可以做數據恢複的店家。

恰好對方的主要技術人員不在,讓舒瑤暫時把筆記本放在這邊。

簽了收據單,老板推了推眼鏡,告訴舒瑤:“一周後過來取。”

艾藍如今正在卯足了勁兒追求霍林琛,下課後也要去實驗室圍堵霍林琛——對方今年研二,頗為高冷。任是艾藍花招百出,他始終不為所動。

艾藍感慨萬分,忍不住問舒瑤:“哎,你說他這麼高冷一人,當初怎麼就對咱們施以援手了呢?”

舒瑤搖頭,表示不知。

她現在已經快跟不上艾藍的遊戲進度了,艾藍天天跟著霍林琛一起打遊戲,等級升的飛快,已然從佛係玩家順利轉成鬥戰勝佛。

而舒瑤仍舊慢吞吞地上線種花拔草澆水,偶爾出去尋找彩蛋。

今天的舒瑤運氣很好,很快在黑龍淵觸發到了第二個彩蛋。

主角依舊是那條黑龍和女孩,女孩仍舊在黑龍的深穀之中。

和上次看到的彩蛋不同,黑龍帶了許多的鮮花和珠寶,把整個洞穴裝扮的如同童話世界。

女孩耐心地編織好花環,自己頭上戴了一頂,又給黑龍龍角上掛了一頂。

黑龍舔舐著女孩。

而舒瑤的視線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了。

風吹起裙擺,女孩的腳腕露出來,上麵套著一條金色的鏈子。

腳鏈很細,有些眼熟。

舒瑤的大腦頓時空白了一下,她抓緊時間截下幾張圖。

過場動畫仍在繼續,黑龍叼來金色的腳鏈送給女孩,女孩自己戴上,主動地爬上床榻,擁抱著黑龍親吻。

最後一個畫麵,是黑龍蜷縮起來,把女孩壓在身下。

然後就沒了。

舒瑤還沒從這遊戲中竟然有車、還是這麼勁爆的人X龍、據說龍有兩根這該怎麼使用等等亂七八糟的念頭中回過神來,已經不受控製地打開自己截下來的圖片,放大,點開。

……這個腳鏈的樣式看上去特彆的眼熟啊。

墜著一枚小櫻桃,還有一粒小鈴鐺。

和她夢中的那條腳鏈十分接近。

遊戲,金色腳鏈。

舒瑤驀然想起一件事情,她打開遊戲論壇,找到先前神秘馬車出現的截圖,翻了好久,終於翻到一張露出女人腳上鐐銬的截圖。

鐐銬的樣式和腳鏈有些微妙的區彆,但放大之後,也能看到上麵刻著一枚櫻桃的圖案。

舒瑤把幾張圖片都保存了下來,隱約感覺,自己似乎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隻差一點點。

頭有點疼,可什麼都想不起來。

舒瑤逛了一整個下午的論壇,試圖尋找出來更多的線索,可惜一無所獲。

直到看見群中的高數老師提醒交作業,舒瑤才不得不退出遊戲,開始做題。

舒瑤還掛著一門高數。

如今大學都已經取消了畢業前清考,這學期末是最後一次考試機會,再不過就得延畢。

舒瑤完全不想和下一屆的學弟學妹一起畢業,雖然考試還早,她決定還是好好地開始刷題。

隻是數學題永遠都具備催眠的魔力,舒瑤剛解開一道,式子列的密密麻麻,就困倦到睜不開眼睛。胳膊肘抵著桌麵,困的直點頭,小雞啄米一般。

朦朧間,感覺有人俯身在她耳側,低聲說話。

“小櫻桃乖乖做題,錯了幾道,今晚就罰幾次。”

手上的圓珠筆劃破紙張,困倦的舒瑤垂下頭,身體前傾,撞倒桌上擺放的課外書,額頭恰好磕在棱角之上。

疼痛的刺激下,舒瑤驟然清醒。

不。

她還沒有清醒。

腦子裡驟然湧入好多支離破碎的畫麵和聲音,不受控製,像是被人打開盒子,爭先恐後地擠出來。

她看到自己跪坐在上麵,兩隻手腕都被握住,眼淚一掉,那人歎息:“這就不行了?”

舒瑤俯身,軟軟地趴下去,把臉貼在他頸窩中,小聲抽泣。男人摟著她,順著她瘦弱的脊柱輕拍,溫柔地誇獎她:“今天已經很努力了,真乖。”

下一瞬又恍若置身書房中,那是長久以來一直困擾她的夢境,厚厚的地毯,她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地拿樂高顆粒拚著旋轉木馬。

有人端著洗乾淨的櫻桃喂她,櫻桃水分很高,很甜,一口吞掉一個。吃櫻桃時候,舌尖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指,舔舐了一下。男人將櫻桃碗放在一旁,單膝跪在她麵前,手指深深地插入她發間,與她接吻。

未完成的樂高旋轉木馬被丟棄在一旁,掉下幾塊。

膝蓋幾乎觸碰到肩膀,膝蓋彎曲處被大手往下按著,背部抵著厚厚的地毯,她仰臉,看到了書房中璀璨的吊燈,看到自己的腳背繃成一條直線,看到細伶伶腳腕上套著的腳鏈隨著撞擊一晃一晃,金質的小櫻桃和鈴鐺互相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記憶就像是被打亂了拚圖,淩亂不堪。

舒瑤始終看不清那男人的臉,但這些突然出現的零星記憶片段令她顫栗不已。

她忘掉的那三個月,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舒瑤不知道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是誰,更無法把聲音對上號。

唯一能確定的是,她與他做了許多的親密事。

舒瑤臉色煞白,放下手中的筆。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轟隆隆的雷聲炸開,暴雨將至,而舒瑤推開椅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臥室。

她突然發了瘋的想要見到梁衍。

舒瑤知道梁衍住在哪裡。

他留下了自己如今的住址。

所幸她這套公寓的地理位置並不偏僻,跑出小區之後,舒瑤很順利地攔到出租車。

剛剛頭腦發熱衝出來,沒有換拖鞋,而舒瑤大腦一片混亂,就連上車時、鞋子丟了一隻都沒有察覺。

頭發和裙子都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很冷,寒氣侵入骨髓之中,舒瑤忍不住抱緊了胳膊。

直到下車的時候,舒瑤才發現自己錢和手機都沒有帶,出租車司機不知為何,臉色煞白,也沒收她錢,一腳油門馳離。

許是被她這一身裝扮給嚇到了。

風雨太大,舒瑤頂著風雨艱難地走,不出所料地被門衛攔下。

原本門衛看她一身狼狽,十分詭異,不許她進去。

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仔細瞧著舒瑤的臉,咦了一聲,拍了拍稍年輕的那人,告訴他:“放她進去吧,這是梁先生的人。”

梁衍並不在,接待她的是傭人。

傭人還記得上次舒瑤醉酒的模樣,一見到她渾身濕淋淋的,嚇了一大跳,絲毫不敢怠慢,先請她進書房,自己去隔間給梁衍打電話。

梁衍今晚有會議要開,等了三分鐘,終於打通。

負責接電話的是梁衍身邊的助理,傭人如實地把事情描述一遍,對方立刻將手機轉交給梁衍。

梁衍聽她說完,忽然問:“她現在在哪兒?”

傭人不解何意,回答:“您書房——”

“立刻把舒小姐請出來,”梁衍打斷她的話,語氣加重,“請她換個房間休息。”

書房中。

舒瑤向那個傭人道了謝,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

她身上濕漉漉的,隻簡單地拿毛巾擦拭了一下。她擔心弄臟沙發,又在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毛巾。

理智稍稍得到恢複,但心跳還是很快,想要見到梁衍的欲、望沒有絲毫消退。

窗外的雨更大了,敲打著玻璃窗,嘩嘩啦啦地響,傾斜而下,樹葉被打的搖搖欲墜,盛開的花朵也被打殘了花瓣,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子。

房間內溫度適宜,暖暖的薑茶很快驅趕走雨水所帶來的寒意。

裡麵加了紅棗,補氣血。

慢慢地喝光,舒瑤把杯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不經意間抬頭,瞧見角落中的一個陳列架,愣住。

她放下杯子,走過去。

在陳列架的第三層,隔著一層玻璃,舒瑤看見一個已經拚好的樂高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的底色純白,邊緣是血一樣的紅。

貼在玻璃上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抽動一下。

這個旋轉木馬,和舒瑤夢境中,以及破碎記憶中出現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