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01.
——出劍。
劍總是一種帶有著飄逸韻味的武器, 在其殺人傷人的本質上還多了種文化感。
——劍風凜冽。
陽光輾轉於劍鋒之上,風冽然而過, 似要斬斷萬物輝澤。
——染血。
然而有再多文化的矯飾,卻也掩飾不了它冷酷決然的本質。
出劍刹那若落雪輕飄而至,但轉瞬之後卻有猩紅染血,她眉尖仍是迂回的溫柔,揚袖間衣裳紛紛揚揚落下,腕上用力振血回刀,你可曾嗅到袖中暗藏的梅花寒香?並無,隻不過是血腥撲麵罷了。
尾崎紅葉收劍, 背對著十六夜紅月說道:“承讓了, 十六夜乾部。”
十六夜目光裡一點點流露出絕望的神色來:“你……為什麼也參與叛亂了?”
“首先,這不是叛亂。”尾崎紅葉笑得依舊溫婉,“其次……”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微微轉過身,麵色是一派的清冷, “十六夜乾部, 當初是誰將妾身結弦的事情告訴首領的, 妾身,還是知道的。”
懷恨在心啊。怎麼、能不懷恨在心呢?
所以,在迦具都業找上來的時候,尾崎紅葉才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獨善其身的拒絕。
然後迦具都業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說道:“於公於私,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你又在怕什麼呢?紅葉。”末了,她隨興笑笑:“大不了是一死罷了,我相信你不是怕死的人。”
這句話將尾崎紅葉徹底說服。
十六夜紅月的喉嚨裡發出了咯咯的聲音,過了幾秒她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哈哈哈哈——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哈哈哈哈——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紅葉,你居然……”
“是啊。您真的很用心在養我。”
尾崎紅葉走到十六夜紅月麵前,十六夜紅月的本體是個比愛麗絲也大不了多少的蘿莉,尾崎紅葉俯下身,她紅色的長發溫柔地垂落下來,十六夜紅月仰著頭,黑發以及同樣豔麗的和服,兩人站在一起有點說不出的和諧。
“像一條狗一樣在用心養我。”
尾崎紅葉垂下眸子,血的冷香和袖中暗香混合在一起沁入心脾,她眸間恨意更深了幾分,而後緩緩啟唇,叫出了一貫的稱呼:
“我的,母親大人。”
那如水的聲線,帶著自心而生的刻骨恨意。
而後尾崎紅葉起身,沒有回頭的轉身拂袖而去,眸色昳麗,唇殷紅如血。
在她身後,十六夜紅月緩緩栽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02.
當中原中也將霧崎凜華逼入金庫的時候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儘管霧崎凜華此刻已是相當驚駭。
“我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中原中也用牙齒將手套脫下,丟到地上說道,“我也不是很喜歡類似於‘審判’這種神神叨叨的字眼。”
四周的煙塵躁動起來,他一邊活動著手指一邊向霧崎凜華走去,皮鞋碾碎足下廢墟產生窸窸窣窣的聲響。而他眸間有著肆意的嘲諷:“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可以給你好多錢,中也,好多錢。”霧崎凜華的情緒還算穩定,“隻要你放過我,我現在就離開港黑,離開橫濱。”
“看到了吧,”中原中也不耐煩地聳了聳肩,“這就是我想殺死你的理由。”
霧崎凜華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隻是在追求錢而已。”中原中也無所謂的表情終於消失了,“你認為你是沒錯的,我不這樣認為。好了,我也不是在‘審判’你,我隻是想要……”
他嘴角勾起狂放的弧度。
下一秒,重力轟然降臨狹小的空間。
那可怕的力量大到了令人驚悚的地步,大到了所向無敵的地步,與此同時中原中也的頭發和風衣也飛揚起來,暴漲的氣勢讓身為五大乾部的霧崎凜華無法抬頭去看他的麵容。
金庫裡的地板被碾壓得嘎吱嘎吱響,無數裂縫就此蔓延開來,如同冰塊被狠狠敲擊一般。
“我覺得你該認輸了,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中原中也說道,“五,二,一,好了,你去死吧。”
明顯是玩笑的話語,雖說是五秒結果隻停留了不到兩秒的時間。
然後,在霧崎凜華的表情轉換為驚怒的時候,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金庫左右兩邊的金塊轟然倒塌,以萬鈞之力砸向了霧崎凜華的身體。
巨響聲不斷,直到十幾秒後才停歇。
場麵一片狼藉。
以金錢為信仰和目標的乾部霧崎凜華,最後被自己金庫裡的金塊砸死,也算是一種宿命了。
中原中也搖了搖頭,“嘛……我是太殘忍了還是太仁慈了?”
03.
“垃圾。”
我踩上淺見良的手,對方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我不耐煩地一拳打在他旁邊的牆壁上,牆壁龜裂,而我低下頭對他冷冷地說道:
“不用再假裝驚恐了,我明白你是想借此讓我放鬆警惕好一擊必殺……但是,你是否想的太天真了呢?”
我俯下身,對著他露出相當溫柔的笑容:
“淺見良——前輩?”
選擇在今晚動手會留下很多很多麻煩,但是也是有好處的。因為今天是首領結婚的日子,所以五大乾部都是會出現在總部的,如果能集結力量將他們一網打儘,那麼最大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同時殺死港黑五大乾部,看似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將手中的底牌整合完畢後,發現我居然還真能做到這件事。
從房間裡出來時我已是滿身的鮮血,淺見良的死忠手下挺多的,即使打著首領的名號過來,依舊有不少人進攻我。對於這些人我也下手夠狠,當我返回首領大樓的時候,我已是滿身的鮮血。
推開首領辦公室的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有點想笑。
分明是純潔無暇的白無垢,現在已經成了看起來相當妖冶鬼魅且駭人的血紅和服。
我突然聯想起三個月前赤司的生日宴會了。
那天也是,我本來打算穿的漂漂亮亮去參加赤司的生日的,然後半路和人乾架並且弄得滿身是血,當時赤司還對我吹胡子瞪眼,他嘲諷地說:你看這一身紅的,多喜慶。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然後自言自語:
“是的,本來就很喜慶嘛。”
血濺在了眼睛裡,眼睛在變色,不過無所謂了。
不過的不過,當時有赤司給我準備新的禮服呀。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我從鏡子上看到森鷗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