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01.
將這樣的暗殺任務交給太宰治無疑是一種殺雞用牛刀的行為, 不過既然太宰治沒什麼意見那我當然也樂得清閒了。
一天後那位變態者因意外車禍而身亡,阪口安吾給我彙報這件事的時候我正在練字。
我的書法其實還是可以的, 迦具都玄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讓我練字了。他在書法一途上浸淫多年, 堪稱大家。
我記得有一次一個“正義人士”來煉獄舍的時候,看到煉獄舍會客室牆壁上掛著的我爹寫的書法作品,還惋惜地感慨道:“明珠蒙塵, 這麼好的書法作品居然被擺在黑丨道頭子的家裡, 實在是太可惜了。”
當時迦具都玄示勾了勾唇角沒說什麼。
那年我才五歲,於是我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地說道:“可是這位叔叔, 這是我爸爸自己寫的啊。”
彼時那位“正義人士”的表情啊, 嘖嘖嘖。
當然, 當時我是故意那麼說的。
事後我還在迦具都玄示那裡邀功,我笑嘻嘻地說道:“爸爸你看我厲害吧,他當時的表情太好玩兒了。”
迦具都玄示寵溺的將我的發型完全揉亂, “嗯, 我的阿業是最厲害的,所以你可以開始練書法了。”
我:???
我想起此前看到的一個新聞,說一個小孩子撿了一個錢包還給了失主,錢包裡的東西價值很高,失主相當感激,於是買了幾千塊的輔導資料給那個小孩,小孩喜極而泣……
這可真是喜極而泣。
或者說,恩將仇報_(:з」∠)_
不過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練書法了。這是前話。
在我成為港黑Boss後,阪口安吾就相當的尷尬了。過去我和他沆瀣一氣, 他是特務異能科的臥底,而我則對港黑首領三上圭一蠢蠢欲動,這就將我們聯係在了一起。
可我現在成了新的港黑Boss,理論上我和阪口安吾就直接對立起來了,他曾經給我提交過辭職申請(?),但被我拒絕了。
我和善地說道:“你要敢辭職我殺你全家。”
很典型的黑丨道Boss拒絕手下辭職的方式。
不過阪口安吾現在不擔任港黑的情報員了,而是被我丟到了森鷗外那裡。我想森鷗外會好好使用他的。不過他現在依舊做著兩份工作啊,好悲哀。
“目前澤山上栗相當感激,而且已經送來了他全部存款。”阪口安吾這麼說道。
“那把他全部存款收起來,一半抽出來給太宰作為行動報酬。另外我想讓澤山上栗成為橫濱的警察局局長,這合適嗎?”我問道。
阪口安吾楞了一下,“這恐怕有一些……”
“冷靜一點再回答這個問題,安吾。”我衝阪口安吾露出了我自以為相當和善的微笑。
但阪口安吾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這個,這個……”
“我已經做好了決定,我現在不是等待你的建議,而是宣布命令而已。”我沒再笑了,用很平淡的口吻這麼說道。
“恐怕這個我做不到。”阪口安吾說道。
“我明白,港口黑手黨的前情報員阪口安吾是做不到這件事的,但青之氏族、特能醫務科的阪口安吾是可以做到這件事的。”我說,“我要澤山上栗成為橫濱警察局局長。——如果必要,可以向羽張迅傳達我這個要求。”
阪口安吾額頭上已經不冒汗了,他此時臉色慘白。
開玩笑,以為我會放過他嗎?
你臥底港黑這麼多年,不把你扒層皮我還配當港黑Boss嗎?
不過說起來,太宰治這兩朋友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難搞。一個放棄殺人的昔日第一殺手,另個則是臥底,話說太宰治不會某天突然跑去其他組織吧。話說的話說,此時橫濱的各大組織,除卻異能特務科以外就是武裝偵探社吧,要跑也是往那裡跑吧。
“告訴我你的回答,安吾。”我說道。這次我的聲音還是挺有威嚴的。
阪口安吾的身體開始顫抖了。
真是的,我發現自從我成為港黑Boss後,還沒用氣勢呢大家就都嚇成一坨,稍微釋放點氣勢對方就抖得和篩子一樣,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憋尿。
對不起我這個形容太不雅了。
過了幾秒,也許是更長的時間,阪口安吾抬起頭直視了我的眼,他苦笑著說道:“所以從一開始,我的預感就是對的。……在赤司先生的生日舞會上,我就告訴太宰說你很危險,讓他不要招惹你。”
“把我招來橫濱的可不是太宰,”我微微一笑,“直接原因是中也,但根本原因還是港口黑手黨本身。”
“原來如此。”阪口安吾恍然。然後他又低下了頭,重新擺出了合格的下屬姿態。他謙卑地垂首,說道:“好的,Boss,我會聯係青王的。”
“嗯。”我滿意地點頭,然後衝他笑了笑,“繼續當你的雙麵間諜吧,安吾。我可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
阪口安吾離開後我看向桌子上的書法作品。
像很多其他文化一樣,日本的書道也起源於中國。不過儘管漢字是公元前一世紀就傳入了日本,但是書法成為一門獨立的藝術時間要晚很多很多。平安時期,湧現了空海、嗟峨天皇和橘逸勢三位書法大家,被稱為“書法三筆”。
我最熟悉的當然是空海了,首先因為他是被認為振興日本書法的第一人,而我臨摹的帖子也大多是空海的,其次是因為《妖貓傳》那個電影……咳。
我的書法在同齡人中隻能算是不錯,畢竟沒有在上麵攤太多的時間。迦具都玄示練書法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調節性情、冶心練氣,不然以他的性格,感覺東京灣都要被炸好多次的樣子。我的目的和他相仿,也是為了陶冶身心,消磨狂躁之氣。
俗語有字如其人,我寫的書法大開大合,轉筆處偶爾也見峻拔秀麗,但更多的是大刀闊斧的氣勢,和迦具都玄示的有些像,但也不會是儘然的相同。
打一響指讓火焰將紙張燒乾淨,風一吹,灰燼都落在地毯上了,我沉思了幾秒,給入江正二撥了電話。幾分鐘後入江正二看著一地毯的灰欲哭無淚,而我道貌岸然地說道:“交給你了,我親愛的小正。”
“好、好的Boss.”入江正二捂著自己的腎說道。
02.
夜間我打開臥室的門,然後看到裡麵一片狼藉。
我看了幾秒滿地的碎紙屑,然後看著被抓得亂七八糟的床單,沉思了幾秒,將窗台上的貓咪拎起來揍了一頓——他丫剛剛還衝我喵喵喵的邀功。
揍完之後我給它喂了貓糧和羊奶,然後默默地將門合上,眼不見為淨。
我在走廊裡轉悠了幾秒後毅然決然地向森鷗外居所走去。
外麵還下著雨,我懶得撐傘也懶得張開異能,就被雨一路淋著,濕噠噠地敲響了森鷗外的門。森鷗外開門的速度並不快,而且他居然還穿著居家的睡衣,從睡衣領口我能看到裡麵壯碩的胸肌……每次看到這個總是有種違和感。
肌肉兄貴醫生什麼的,未免也太違和了吧。
“Boss?”森鷗外挑了下眉。
“我家被內部攻破了,”我說道,“所以我來投靠你一晚。”
“歡迎。”森鷗外給我讓開,然後順便幫我脫掉了滿是雨水的外套,他將外套搭在衣架時說道:“剛開門時的樣子我還以為我看到了一個失戀來求助的女大學生。”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會怎麼做?”我將頭發隨意紮起來,進來房間後才感覺濕噠噠的很不舒服。
“趁亂下手。”森鷗外說道。
我站在全身鏡前看著自己,白襯衫濕了後很容易透出裡麵的內衣來,哦還是黑色的,幸虧不是蕾絲的。“可真有你的風格。”我說道,“不過你好像隻是說,但從來沒這麼做過。”
“因為我講究一擊必殺。”森鷗外說,“做好萬全準備再做,對方不會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你在這方麵比我厲害。”我開始解第一粒扣子了。
森鷗外很坦然地注視著我,很坦然地說道:“是。”
在解到第三粒扣子的時候我停了下來,黑色的內衣已經露出個邊了,我揚了下唇,“我去衝個澡,給我拿件衣服。”
“好的。”森鷗外說道。
與森鷗外的對話自然是暗藏玄機,如果說太宰是在不斷的試探的話,那麼森鷗外的所作所為對我而言就是真正的危險了。
熱水流淌過我的身體,我閉上眼感受著那滾燙的溫度,想到。
但是,這樣的交鋒也挺刺激的。
03.
時間還太早,沒有睡意,森鷗外在電腦前整理著文件,我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發現都是各種疑難雜症,感覺無聊,我在書架上拿了本書,就趴在床上開始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