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告白 應橙 12664 字 7個月前

周京澤發了一個燒, 狀況時好時壞,持續了一天一夜,這些年不敢回憶的事, 通通做成了一個夢。

夢裡,就在他快要抗不下時,言寧趕了回來。在妻子麵前,周正岩扮演著一個儒雅溫柔的好丈夫,一見她回來,立刻迎前去, 去接她手裡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言寧坐下來喝了兩口茶, 指了指軟沙發上的禮物, 溫聲說道:“正岩, 我在法國逛街時看到一個好看的溫莎結, 樣式很特彆, 就給你買了。”

“謝謝老婆。”周正岩笑著的剝了一個葡萄喂給言寧。

“旁邊藍色袋子那份是京澤的, 他想要的一支鋼筆,”言寧咬著葡萄, 指了指旁邊的袋子,“哎, 他人呢?讓他過來看一下喜不喜歡。”

周正岩神色閃過片刻的慌亂, 語氣躲閃:“他去上課了。”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 倒倒時差。”言寧放下手中的杯子。

周正岩也跟著站起來,摟著言寧的腰, 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語氣寵溺:“老婆, 那我去公司了, 你醒來有什麼想吃的可以打給我,我下班後買回來給你。”

“好。”言寧伸了個懶腰。

周正岩走後,她踏上台階,沒走兩步,心口傳陣痛感。言寧停下來休息了一下,總覺得發了什麼不好的事,然後扶著樓梯慢慢上了樓。

言寧回到房間後,對著鏡子卸妝梳頭發,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皮直跳,心口慌亂得不行。

興是母子連心,言寧感覺不對勁,下意識地擔心兒子。倏忽,她不經意地往下一瞥,地上躺著一串被扯斷的佛珠。

言寧眼神一凜,撿起來,當下打了周正岩電話,直接切入主題:“我兒子呢?”

“老婆,不是說他上學去了嘛。”周正岩在電話那邊賠笑道。

“你撒謊!他隨身帶的佛串都丟在家裡,”言寧極力想平複自己的情緒,最終還是忍不住,厲聲道“周正岩!我兒子要是有什麼差錯,你也彆想好過!”

說完之後,言寧把手機摔得四分五裂,陶姨請假回了老家,她將保姆叫了進來,到底是出聲名門,家裡有人撐腰,言寧氣勢在那,問了不到三句,保姆整個人哆嗦個不停:

“地……下室,先生把他關那了。”

話沒說完,言寧就衝了下去,等她找到周京澤時,哭得泣不成聲,一邊擦淚一邊把他抱了出去。

恍惚中,他聽到媽媽不斷跟他道歉,然後聽到了急救鳴笛聲,一群人圍著他,醫生說,言寧要是晚送來一步,他的耳朵就要因為高燒給燒聾了。

再後來,周京澤病好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怕黑,不能一個人待著,也說不了話,是外公把他接了回去,天天教他下棋,玩飛機航模,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有所好轉。

所幸的是,外公把他教得很好。

而言寧,因為過於心軟和對周正岩還有感情,在他下跪得拚命認錯之後也就勉強要原諒了他。

周京澤一直在外公家生活,言寧經常過來勸她回家,直到第三年外婆生重病,外公沒有精力照顧他,是周京澤主動提出可以回那個家。

他不再怕周正岩了,這三年來,周京澤學跆拳道,練擊劍。

雜草終野蠻生長為大樹,遇強風不倒,遇風沙不散,活得堅韌,尖銳,也囂張。

……

周京澤發燒的這段時間,時退時發熱,許隨請了兩天的假,一直守在床前照顧他,喂完他吃藥後,反複為他降溫。

下午五六點,黃昏日落時,一天中最美的時候。許隨摸了一下周京澤的額頭,看溫度退得差不多了,起身去了廚房,打算給他熬點粥。

一打開冰箱門,許隨一怔,冷藏三層,什麼食材也沒有,最上麵那層是她經常喝的全家的白桃牛奶,第二層是他常喝的碳酸飲料,第三層是冰水。

冷凍層更彆說了,比那位得大少爺的臉還乾淨。

許隨關上冰箱門,拿出手機,再網上下單了一些食材和調味料。半個小時候後,快速員送貨上門。

許隨咬著牛奶吸管,另一隻手抱著一大袋食材走進周京澤家的廚房,她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除了燒水壺,其他家用電器都是新的,連標簽都沒摘。

許隨偏頭擰開燃氣灶,青藍色的火焰躍起,然後將小米淘淨下鍋,沒一會兒蒸鍋傳來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

許隨洗乾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皮筋,將披在身後的頭發紮了起來,原來的齊肩發因為太久沒剪,已經長到腰際了,紮它的時候還費了一點時間。

粥煮到一定火候,許隨將洗乾淨的食材——成塊的排骨,切成丁的胡蘿卜,生薑,山藥,一並倒入鍋中。

許隨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看著鍋裡的粥,側臉弧度安靜又好看,耳後有細碎的頭發掉到前麵,拂著臉頰有點兒癢,她剛想伸手勾到耳朵,一道高挺的陰影落下來,一隻手更快一步將她的碎發勾到耳後。

“你醒了啊?”許隨眼睛裡透著驚喜。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周京澤隨意套了一件灰色的衛衣,領口鬆垮,露出兩根鎖骨,淩亂的頭發搭在額前,唇色有點白,懶洋洋地笑:

“有點渴。”

“啊,”許隨鬆開咬著的吸管,頓了一下,“那我去給你倒點水。”

室內,許隨穿著一件白色的小飛象衛衣,右手握著牛奶盒,水潤殷紅的嘴唇上沾了一點牛奶,濃密悠長的睫毛垂下來,看起來乖得不像話。

周京澤眼神晦暗,壓著翻湧的情緒,在許隨經過他身旁想去拿水的時候,伸手一把攔住她的腰。

許隨被迫撞向他的胸膛,一抬眼,兩人鼻尖快要碰到一起,周京澤執手捏著她下巴,偏頭吻了下去,將她唇角上的牛奶一點一點舔掉,溫熱的氣息拂在頸邊,嗓音嘶啞:

“這不有現成的嗎?”

夕陽下沉,最後一道暖光被廚房邊上的窗戶分割成一道道小格子落在兩人身上。影子交纏,許隨隻覺得熱,腰被撞向流理台,卻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擋住,唇齒間的牛奶悉數被吮走,有一滴無意識地滴在鎖骨上。

周京澤咬了過來,許隨當下覺得疼,濃黑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鎖骨處傳來一陣酥麻。

直到鍋裡的粥發出急促的頂蓋的聲音,許隨推開他,彆過臉去,嗓音斷續,卻莫名帶著一種嬌嗔:

“周京澤!粥……粥,嘶。”

喊了好幾句,周京澤才鬆開她,許隨整理衣服,急忙關火,盛了一份粥出去,還有一份冬瓜百合湯。

餐桌上,許隨坐在旁邊,把粥和湯移到旁邊,說道:“你喝喝看。”

剛好,許隨擱在一邊的手機發出“叮咚”的聲音,她點看一看,是關向風發的消息,在詢問周京澤後期反應和症狀。

許隨回複得認真,自然也就忘了身邊的人。

周京澤拉開椅子,從坐下到拿起調羹,發現這姑娘的視線一秒沒在他身上。大少爺拿著調羹在粥裡攪了一下,沒什麼情緒地開口:

“許隨。”

“嗯?”許隨從眼睛裡從手機上挪開。

“這粥好像沒鹽。”周京澤挑了挑眉,嗓音仍有點啞。

“是嗎?我看看”許隨立刻放下手機,接過他手裡的調羹嘗了一口粥,疑惑道,“我怎麼覺得有味道。”

“是麼?”周京澤麵不改色地接話,繼而接過勺子繼續喝粥。

周京澤吃飯的時候很有教養,慢條斯理的,臉頰緩勻鼓動,像在品嘗什麼美食。他很給許隨麵子,一份粥喝了大半。

許隨看著手機抬起頭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結束後,醒來就不害怕了。”周京澤緩緩說道。

“你現在可以習慣密閉並且黑暗的空間,如果睡覺的時候,後期要配合藥物治療。”許隨說道。

噩夢結束,周京澤又恢複了先前吊兒郎當,散漫的樣子。他唇角揚起,語氣正經卻透著一種坦蕩的壞勁:

“行啊,你陪我睡。”

許隨臉頰迅速發燙,她假裝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間,語氣片刻慌亂:“好像很晚了,你沒事的話我先回學校了。”

許隨慌亂地收拾她的包,將書本,筆記,護手霜之類的一股惱地扔進包裡,穿上一件白色羽絨服就要往外走。

“許隨。”周京澤出聲喊她。

“嗯。”許隨抱著包回頭看他。

周京坐在那裡,漆黑深長的眼睛將她釘在原地,嗓音淡淡的:

“你會願意的。”

最終許隨落荒而逃,走出周京澤家大門的時候,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了,心跳聲仍在加速,手裡握著的手機屏幕亮起:

ZJZ:【在巷口給你叫了一輛車,到了給我發信息。】

許隨回到學校之後,一頭紮進了知識的海洋中,拚命把這兩天落下的筆記補回來,整天往返於教室或者圖書館。

而周京澤,消失了整整一星期後終於返校,他跟班主任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老師雖然看重周京澤,但還是按規則辦事,把他全科的心理測試判為零分,並給了相應的處分。

老師給了他一個寒假的時間,讓他儘快調整好。

“一定好調整好,不然就算過了我們這關,將來畢業了招飛你也還是會麵臨難題啊。”

周京澤對於學校給的處罰坦然接受,沒有一點不服,他點了點頭:“謝謝您。”

許隨覺得她和周京澤在這段交往關係中發生了變化,如果說滑雪場那次,是相互試探的濃情密意,這次她好像感覺周京澤真的有在喜歡她。

剛在一起時,周京澤對她是放任,就算是關心,也是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現在,周京澤給她打電話和發短信的頻率密集了起來,更是不動聲色地掌控著她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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