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累,但許隨咬牙在堅持。早上天還沒亮她就跑去圖書館了,上午上完課,下午又泡在實驗室裡。
下午四點,許隨在記錄動物軟體解剖數據時,因為失神失手打翻了一個試管,實驗數據頃刻被毀,意味著他們得重新來過。
許隨連聲道歉,班上其中一個家境貧困,身材瘦弱盯著打翻的試管,嘴唇蠕動了一下。平時他在班上不怎麼說話,這會兒他像是忍了很久。
他的語氣嘲諷:“你能不能帶腦子再進實驗室,就因為你一個人的失誤,就得我們全部人來買單?”
“反正你也不是沒缺過課,乾脆這一次作業成績缺了不就好了?”男生刻薄地說道。
許隨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嗓音沉靜,改口:“對不起,給大家造成麻煩了,這個實驗我來做吧,署名依然是大家的。”
她覺得沒什麼,自己犯的錯,自己買單。許隨一個人留在實驗室,忙得晚上八點才把所有數據搞定,累得眼睛發酸,直不起腰來。
許隨脫了白大褂,收拾自己東西走出實驗室,再將作業以郵件的形式發給教授,然後坐在校園內長椅上發呆。
沒多久,周京澤來電,許隨點了接聽,輕聲說:“喂。”
“在哪兒?”電話那邊傳來點煙的聲音。
“學校。”
周京澤輕笑一聲,伸手撣了撣煙灰:“明天去不去玩密室逃脫,大劉組的局。”
許隨想了一下:“我沒有時間。”
言外之意是去不了,周京澤怔愣一下隨即挑了挑眉:“這周你可是拒絕我三回了啊。”
許隨沒有回答,她在心裡想,因為我不像你,做什麼都有絕對的天分,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
而我,做什麼,都要用儘十分的力。
周京澤見電話那頭沒聲,磕了磕煙灰:“吃飯沒,我過來找你,給——”
許隨倏地打斷他,以一種疲憊的語氣問他:“你能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除了吃,就是玩,反正他的人生前路坦蕩,而她要很努力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話一出,氣氛霎時凝固,原本“我給你打包了你愛吃的鮮蝦麵”後半句話也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周京澤換了隻手接電話,舌尖頂了一下左臉頰,冷笑:“跟我在一起這麼沒意義,那你當初就該看清楚。”
說完周京澤就撂了電話。許隨握著電話,機械地回寢室洗澡,吹頭發,洗衣服,然後躺下睡覺。
次日,睡了一覺醒來的許隨,下意識地摸出手機看,周京澤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許隨垂下眼,刷牙洗漱。
人的精力得到補給後,思緒也會清醒許多。其實昨晚許隨在說出那句話時就很懊悔,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把氣撒在他身上了。
他沒做錯什麼。
一個實驗錯誤,明明可以跟他撒嬌說自己受了委屈,而不是說那樣的的話。
上完課後,許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主動道歉,畢竟是她發脾氣在先。她撥了電話過去,電話隔了好久才有人接聽。
“喂。”他的聲音淡淡的,還有點啞。
“你在乾嗎?”許隨想了半天隻想出一句蹩腳的開場白。
聽筒那邊傳來呼呼的風聲,隱隱傳來大劉的聲音“周老板,教官喊集合了!還在跟許妹子你儂我儂啊。”
周京澤好像換了一個地方接電話,嘈雜聲隱去,他的聲音清晰起來,喉結滾動:“在訓練。”
“哦,好,那你先忙。”許隨說道。
一直到晚上九點,周京澤也沒聯係她。
許隨坐在桌前,明明是在看書,可眼睛卻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整整一天,她的手機屏幕都沒再亮起過。
許隨歎了一口氣,拿手機登進微信,在猶豫要不要發消息給周京澤,在糾結間刷起了朋友圈。
一刷就刷到了他們一幫人去玩桌遊的照片,大劉發的幾張圖片中,其中一張是周京澤的側臉照,配字:【周老板破費了。】
照片裡,周京澤指尖夾著一張牌,單手抽著煙,眉眼懶散,神色是一貫地吊兒郎當,又帶了點倨傲。
兩個人吵架,他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影響,甚至還有心情出去玩。
許隨眼睫顫了顫,她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她所有的情緒都是關於他,而周京澤,天生連喜歡人都是漫不經心的。
她退出朋友圈,在與周京澤對話框裡編輯好而未發送的話全部一一回檔刪除。許隨把手機放在一邊,打算專心自己的事。
胡茜西剛好從外麵回來,許隨桌邊剛好放著一盒切好的西瓜,她沒什麼太大的食欲,問道:“西西,你要不要吃西瓜?”
“我——”胡茜西看向許隨的眼神欲言又止,猶疑半天,像是做了什麼天大的決定般,“我話跟你說。”
“好。”許隨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走廊猛地刮起了一陣風,晚來風急,將女生宿舍走廊掛著的衣服吹得搖搖晃晃,許多人紛紛關起門窗。
另一邊,盛南洲推開桌遊室的窗戶,煙霧多少乘風散去一點,他一臉地嫌棄:“抽不死你們。”
“快點,洲哥,彆磨磨唧唧了,到你了。”有人喊他。
周京澤背靠沙發,抽了一張上帝扮演者拿著的一張卡牌,擱在一旁的手機亮了一下,他拿起來解鎖,是葉賽寧發的消息。
N:【馬上就是你生日了欸。】
周京澤話語簡短,敲了三個字:【好像是。】
那邊沒再回複,周京澤也不在意,玩了一局後,中途去上了個廁所。落在一旁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上,過了一會兒,屏幕亮起,通知欄裡彈出葉賽寧發的信息:
【那我送你一個大驚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