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烈火澆愁 priest 7173 字 6個月前

宣璣則跟平倩如一起,坐在另一輛車裡,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

宣璣百無聊賴地用車載廣播放著新聞聯播,給他的“劍”糾正口語,一邊問:“前輩,鏡花水月蝶這種缺德玩意,原產地到底是哪?”

盛靈淵沒有立刻回答,宣璣隻能聽見他沉迷跟讀新聞聯播的聲音,然而有那麼片刻光景,他感覺到對方腦子裡似乎湧上了無數繁雜的記憶,其中還有個畫麵一閃而過——滿地的屍體、男女老少,成千上萬地羅在一起,所有死氣沉沉的眼睛都在朝自己看。

宣璣後脊躥起一層涼意,但不等他看個分明,那些混亂的畫麵和思緒就又被壓下去了。

那是什麼?

宣璣心裡一動,對了,魔頭說過,他很多事記不清了,看到什麼提示才會想起一些……這麼說,自己剛剛隨口問的話,好像誤打誤撞地刺激到了對方某些核心記憶。

那他是不是可以……

借機多刺激一點?

宣璣立刻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在往不善良的地方滑,強行正直:“哎,那怎麼行?我怎麼能有這麼齷齪的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

盛靈淵輕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探,隻是關心案情,沒關係。”

眼看和平共處出現了裂痕,宣璣連忙試圖修補關係,又真誠又恭敬地說:“您不想回憶就不要回憶,呃……當然,如果您能用您的經驗和直覺,給我們一點小小的提示,那就更好了,我代表異控局全體雜種和廢物感謝您。”

盛靈淵說:“唔,你想問什麼?你不都猜出這蝴蝶不是天生地長之物了嗎?”

宣璣在異控局總部對肖征說的話,其實不是純靠“猜”。

他族裡有一本祖傳的《千妖圖鑒》,年代非常久遠,被先人謄寫過多次——那東西最早是刻在石頭上的,保存得不太好,族裡現存的石刻已經隻剩零星幾塊了,圖文都看不太清楚。後來不知道有沒有竹簡、絲綢之類的版本,反正都沒保存下來,最全的是紙版的,紙頁殘缺了不少,但前幾頁最危險的物種是齊的,如果鏡花水月蝶能隨便在人群裡傳播,那它肯定應該是最危險的幾種東西之一。

可那本圖鑒上沒有。

隨著盛靈淵的話,宣璣腦子裡自然而然地閃出了那本《千妖圖鑒》,他立刻警覺,轉移注意力,把和圖鑒有關的畫麵從腦子裡擦去。

盛靈淵故作意外地“呀”了一聲:“我隨口一提,可不是故意打探,隻是你們族中居然保存著上古千妖,小妖,看來你來頭不小啊。”

老賊這是報複!

盛靈淵不溫不火地辯解:“沒有,我真的跟你一樣無心。”

這會還不方便翻臉,宣璣隻好勉強靠深呼吸和微笑維持內心平靜,笑得平倩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離他遠了點。

盛靈淵這才說:“我想不起來了,但你要問我直覺,我覺得這蝴蝶與其說是一個種族,不如說是一種術法——你們等的人好像來了。”

宣璣一抬頭,隻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朝約定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眼力非常好,不用望遠鏡,就能看出那中年男人腰背不直,腳步虛浮,臉上掛著沉沉的病氣,表情顯得又警惕、又驚懼。

與此同時,盛靈淵“咦”了一聲:“好凶煞的血氣。”

“血氣?”宣璣一愣,“什麼意思?他殺過人?”

“不是,”盛靈淵透過靠在車窗上的重劍,注視了片刻,“是從彆的地方沾來的。”

隻見羅翠翠下車迎上去,跟山羊胡說了句什麼。

老羅一臉苦命相,扮演受害人家屬簡直天賦異稟,山羊胡打量他片刻,遲疑著點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車,意思是想看看那“中邪”的人。

老羅連忙打開麵包車的後麵的車廂,把楊潮展示給對方看。

麵包車裡光線昏暗,楊潮被他們折騰得非常淒慘,因為不能背書,頭頂還掛著濃濃的怨氣,乍一看就是“中邪”的慘樣,然而宣璣看見,車門拉開的一瞬間,那山羊胡甚至都沒往車裡看一眼,他的腳就往後挪了一步。

有什麼不對勁,對方感覺出來了!

宣璣當機立斷:“先抓住他!”

羅翠翠應聲一把抓住山羊胡的胳膊:“大師您要去哪啊,您彆走啊!”

山羊胡把他狠狠一推,下一刻,卻被瘋長的綠蘿絆了個踉蹌,還不等站穩,宣璣已經攔在了他麵前,挾著火的重劍朝山羊胡壓了下去,山羊胡麵露驚懼。

就在這時,山羊胡身後突然憑空冒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麵伸出好幾隻白骨爪,一隻爪扣住山羊胡的脖子,其他抓向宣璣的劍,劍刃撞在白骨上,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輕響。

那白骨的爪子不知道是什麼邪物,接觸的刹那,嗆人的血氣襲來,重劍上的火居然都被染黑了!

那一瞬間,宣璣和盛靈淵同時撕破了粉飾的太平,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宣璣心想:“能不能趁機弄死劍裡的魔頭?”

盛靈淵心想:“這小鬼死了豈不乾淨?”

宣璣不管不顧地將重劍送進白骨爪中,與此同時,他感覺重劍另一端黏在自己手上一樣,劍身迅速把血氣傳導過來,汙濁的火就要反噬到他身上——

塑料友誼就是塑料友誼,說崩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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