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2 / 2)

烈火澆愁 priest 8597 字 6個月前

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飄進了宣璣的太陽穴,他晃了一下,跪了。

“陛下,”恍惚間,宣璣看見幾個內侍一人捧著兩個陶罐,恭恭敬敬地走進寢殿,“新燒好的‘驚魂’。”

這是度陵宮,宣璣認出來。

驚魂是什麼來著?

“嗯。”一隻手掀開床帳,“拿過來。”

內侍們大氣也不敢出,魚貫而入,把陶罐碼在人皇的床前,隨後快步退出——武帝寢宮內殿不留人,多少年的老規矩了,最親近的侍從也得在外殿候旨。

盛靈淵掀開一個陶罐,隻見裡麵是一些古怪的樹葉,上麵用某種秘法燒出了圓滾滾的文字,是巫人語。

宣璣想起來了,盛靈淵告訴過他,“驚魂”是一種巫人族的咒,能激起人心底最恐懼的事——阿洛津那熊孩子小時候被他爹吊起來打,就是因為偷了大聖的驚魂放在盛靈淵的枕頭底下。

盛靈淵沒有把驚魂咒放在枕下,他掀開了床頭的香爐蓋。

那香爐是特製的,不說是香爐,根本看不出來——因為它差不多有洗臉盆那麼大,一點也不精致,不知道的還得以為陛下在床頭支了口大鍋,半夜餓醒了攤個煎餅什麼的。

然後盛靈淵把一整罐的“驚魂”都倒了進去。

宣璣頓時緊張起來:“你要乾什麼?”

盛靈淵看不見他,眼皮也沒抬,抬手打了個指響,床頭幾根蠟燭上的火苗就飄下來,落進香爐。

“你不要命了你?巫人族的惡咒是這麼玩的嗎?”宣璣撲上去,可他的手卻從香爐與盛靈淵身上穿過,爐火紋絲不動,“盛靈淵!”

盛靈淵眉目不驚地把香爐放在床頭支好,不慌不忙地除去外袍躺下,顯然是已經習慣這麼睡了。

香爐裡的驚魂葉子緩緩地卷曲著,冒出讓人膽戰心驚的白煙,緩緩籠罩住床上的人,沒入他的七竅。

他看起來就像一具精致的屍體。

“那個……”

宣璣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他激靈一下,茫然地四下尋覓,見盛靈淵安靜地躺在對麵的病床上,手背上還插著針管。

宣璣一口卡在胸口的氣這才吐出來,按下狂跳的心,轉頭看向旁邊把他叫醒的小外勤:“什麼事?”

“領導,請問一下,您是宣主任?”外勤舉著個手機,“總部電話,找您的,我說了您在休息,但……”

“肖征吧?”宣璣揉了揉眉心,“沒事,給我吧。”

“你和風神一在搞什麼?”肖主人的肺活量依舊驚人,“你不是告訴我你回家調休嗎!你到底是調休還是調戲地球去了?”

宣璣站起來,把點滴流速調慢了一點,給盛靈淵拉了拉被子,溜達到樓道裡,壓低聲音:“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嫌疑人已經暫時托付給分局關押處理了,我回去給你書麵報告吧。”

電話那頭的肖征一愣,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給我什麼?你……不好意思您是哪位?麻煩幫我找一下總部善後科負責人宣璣。”

“就是我,”宣璣叼出根煙,含含糊糊地說,“你得給我點時間,讓把事編圓啊。”

肖征:“……我都已經禿了!你們到底還要讓我怎樣?三天之內,你跟王澤不滾回來給我個解釋,就不用回來了!”

“那不行,我第一個月工資……”

電話裡傳來忙音,肖征憤怒地摔了電話。

宣璣衝旁邊的小外勤搖了搖手機,問:“借我用一下啊,登陸個內網。”

說完,他登陸內網,調出之前關上的“全責協議”,看也沒看就簽了,完事把手機還回去:“謝了。”

小外勤來去如風地跑了,隔壁病房門“吱呀”一聲,王澤披著病號服,晃晃悠悠地走出來,手裡拎著兩罐能量飲料,一臉疲憊地遞給宣璣一罐。

“好點了?”宣璣說,“你休息去吧,燕隊那邊有什麼事我盯著就行。”

王澤探頭,透過病房門上的觀察窗,往裡看了盛靈淵一眼,忽然說:“我說,他不是劍靈吧?”

宣璣一頓。

“精通古語,跟那些童屍很熟,高山人秘辛張嘴就來,什麼都知道……”王澤掰著手指數,“最後抓高山王的時候他用的那一招是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不瞞你說,當時我要是有尿,保準就被他嚇出了。那不是什麼正經術法,是吧?”

“是鮫人語,”宣璣說,“用鮫人語說的詛咒,是正經禁術。”

“那這算什麼,”王澤沉默片刻,問,“兩大魔頭對決嗎?”

不等宣璣回答,他又一擺手:“你所謂的‘劍靈’完全不聽你的,我還聽見你喊他‘靈淵’,赤淵事件這麼大的事,風神一就是第一撥接受調查的,我仔細看過相關材料。那上麵還記載,說赤淵那個大魔頭出現的時候,赤淵溫度驟降,我感覺跟他今天冰凍海水的原理差不多。”

宣璣定定地看著他,一隻手背到身後,來回轉著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落進手心的硬幣:“所以?”

“我……我現在不想打聽彆的,”王澤的聲音開始發抖,他清了一下嗓子,努力想穩住自己的聲音,“既然他能在陰沉祭的反噬裡活下來,那知春……”

“陰沉祭反噬的是他一個分/身,”宣璣輕輕地說,“因為……一些原因,他的真身就是我的劍,所以分身死後,反而回到了自己身上。”

王澤愣了一會,眼睛裡的光黯淡下去了。

宣璣說:“他從來沒打算過回應陰沉祭,不管他是誰,你應該看得出來,他算我們這邊的。”

“我知道,”王澤幾不可聞地說,“要不是你,我們燕隊可能已經涼了,我們欠你一人情,放心吧,你不想說的事,我不問,我和我的人都會閉嘴。”

宣璣手裡硬幣一閃,縮回袖子裡:“謝了。”

王澤好像沒聽見,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我去……我去看看燕隊。”

“等一下,”宣璣猶豫片刻,忽然叫住他,“關於知春,刀靈其實不是完全不可能……”

王澤猛地扭過頭去,差點把脖子從肩膀上擰下去。

“但彆跟彆人說,”宣璣說,“我不確定,條件很苛刻,彆讓他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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