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五章(2 / 2)

烈火澆愁 priest 8345 字 6個月前

她感覺到無邊的屈辱、憤怒……還有恐懼。

現場外勤們跟這變異樹糾纏了一晚上,大概已經摸清了它的攻擊範圍,有經驗地撤了出來,等這一波攻擊過去,這時,忽然有人按了按自己的耳機,在變異樹的咆哮聲裡茫然地說:“聽說總部還是上交了秘銀,是嗎?”

混亂的屏蔽器發放點的廣播裡,主持人問黃局和研究院長:“能跟我們講一講特能是從哪來的呢?”

“我們是天生的,但不算是一個種族,我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來的,也拒絕不了這種與生俱來的‘饋贈’,可能是跟地殼內異常能量有關吧。曆史上,不同時期特能的出生率也各不相同,有的時期特能幾乎就是絕跡的,有的時期出生率又會有個明顯的上升。而特能出生率上升的時候,往往會伴有重大天災**,所以我們總是被視為不祥的人。”

“自古跟彆人不一樣的都沒有好下場,特能本身就會引起猜忌和貪婪,我們心裡明白。所以大部分特能人都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人群裡,不敢表現出自己不一樣,要麼就紮堆抱團,隻為了能活下來,不讓人當怪物抓住燒了。”

燕秋山掙開王澤的手,跪了下來,雙手捧起知春。

知春塑料的臉上全是灰,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淒慘的娃身上,灰蒙蒙的塑料眼珠黯淡而憂鬱,抱在手裡隻有一點重量,燕秋山卻像脫力了一樣,手一直在顫,像條大雨中被人從屋簷下趕出來的流浪狗,舉世無依。

知春拍了拍他:“我隻是根通心草,又不會疼,就是仗著陛下給我的護身符才有膽子給你擋秘銀的。唉,陛下又不長書上畫的那樣,他那麼帥,我怕你吃醋多心才沒告訴你的,不怕啊。”

燕秋山說不出話來,他得把牙關擰得緊緊的,一絲縫都不露,氣也不敢隨便喘,才能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嚎啕大哭。周圍人們不敢靠近這些“特能人”,又驚奇又茫然地圍觀著燕秋山,這麼個大老爺們兒跪在地上,捧著個舊娃娃,無聲地撕心裂肺,看起來實在是又詭異又荒謬。

隻有廣播裡黃局的聲音透過電波,緩緩地流淌在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之間。

“近現代幾十年來,特能出生率又開始上升,所以我們成立了官方組織,為的是律人律己,特能裡也有壞人,有作惡的,有想利用特能不正當競爭的,隻有把特能裡那些害群之馬管控好,不讓他們把所有的特能人都拖下水,大家才能一直太平地生活。”

“為了這個,我們自律嚴格,特能人管理條例已經上傳到今天開始對外開放的官網上,大家可以自由閱覽。自異控局成立至今,不到百年,已經更新過五個版本。最後一版是四年前修訂的,一版比一版更嚴。”

“特能人隱瞞特能身份,參加國際國內大型體育競技項目的,入刑;特能人參加高考,必須在報名時就提出申請,進入特殊考場,否則視為作弊;外勤人員處理異常能量事件時,如果導致普通人傷亡,除非不可抗力,絕對絕不接受;普通人傷亡超過一定人數,則不論是不是不可抗原因,相關負責人都要接受嚴肅處理……”

院長說:“有多少同誌因為這跟高壓線,束手束腳,不慎犧牲,我沒法給諸位一個準確數字——數不過來,可是大家沒有怨言,因為非這樣不可。秘銀子彈是我前任的院長牽頭做的,也是我的老領導,花了整整十年,才研究出了第一代能完美規避非特能人員的武器,讓我們的外勤能不用帶著鐐銬戰鬥。”

“實驗成功的那天,跑出去通知外勤安全部門的小研究員就是我,我當時一邊跑一邊哭,等在外麵的外勤同事還以為實驗失敗了。因為我姐也是特能,當年就是死在外勤任務裡的,還不到二十三……等在外麵的外勤同事們一邊罵我‘成功了嚎什麼’,一邊也跟著我哭……那時候我們都以為,秘銀是我們的出路。”

“諸位,如果您在公共場所,可以先不必恐慌,秘銀子彈自動閃避普通人,隻要不釀成踩踏事故,你們不會受傷……就是沒想到,秘銀這條‘出路’,現在成了紮向我們自己的刀。”

此時,赤淵上空飛滿了直升機,妖王影的長發憤怒地在半空中上下翻飛,他一邊的眼珠已經變成了赤紅色,貪婪地盯著赤淵,他吩咐身後的鞏成功說:“你去告訴你的人……”

身後悄無聲息,妖王影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卻發現那鞏成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妖王影一愣之後,冷笑起來:“嗬……人族。”

“肖主任,諸位,”聯絡器裡傳來透視眼穀月汐的聲音,“我看見他了,同步上傳他的位置到大家手裡,小心,我看見他的能量等級相當高,身上至少有三種不同的能量源。”

“應該是他吞噬的那三個人魔,”肖征說,“小心,陛下說他不能直接殺死,否則被他吞噬的人魔會成問題,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控製住他,不要讓他繼續搞破壞。”

“小穀,隨時分享敵人位置,樹叢太厚了,林子裡還有霧!”

“下能量屏蔽網——”

“準備強力電擊符咒。”

“風神第三支隊守好赤淵邊緣,不能再讓他逃出去。”

妖王影縱聲大笑:“一群不自量力的螻蟻!”

八十多處陣眼上,原本勻速往外擴散的回響音源突然加速。

平倩如聽見同事說:“糟了!”

“有沒有其他辦法能把咱們的設備塞進去?”

平倩如不知被誰塞了一副新的屏蔽器,旁邊的外勤一直在催促她想辦法,手忙腳亂中,她的屏蔽器一時掛不上……

就在這時,雜亂的回響音中,突然響起一個奇怪的語調,那分明是一門陌生的外語,卻不知怎麼,突出重圍,鑽進了平倩如的耳膜裡。

“巫人族……的血脈……”

平倩如:“什麼?”

那聲音喃喃地,囈語似的:“巫人的血脈,不是早就斷絕在巫人塚裡了麼……”

碧泉山裡,宣璣用巫人咒發了大招,一把火燒掉了一堆圍著他倆糾纏不休的藤蔓,那些原本血跡斑斑的藤蔓忽然不知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和自己糾纏在了一起。

盛靈淵失血過多,臉已經白的透明,忽然若有所感,輕輕地說:“阿洛津。”

赤淵不滅,人魔不死,妖王影借天魔的勢力,才得以吞噬了“貪嗔癡”三大人魔,卻好似有些消化不良——其中屬於巫人族的一支魔氣似乎被強大的巫人咒帶著起了共鳴,隱約有要失控的趨勢,衝進青銅鼎裡的回響音裡有了雜音。

宣璣也感覺到了,他方才一個大招發出去差點透支,喘著粗氣問:“怎麼?”

盛靈淵:“你聽。”

憤怒和屈辱的回響音裡有了一個格格不入的茫然雜音,翻來覆去地念叨著“巫人族的血脈”,那是東川的少族長死生不忘、入魔也不改的執念。

宣璣:“巫人族還有血脈嗎?”

“有,”盛靈淵輕輕地說,“我皇嫂就是巫人族的遺孤,她保護了不少散落各地的族人,那些人都是我親自安置的……巫人和人族很像,混血後幾乎看不出和人族有什麼區彆——你們手下那個小姑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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