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想,這小手可真軟和,又嫩又軟,就跟她人一樣可愛到他無法自拔。
姚生幾乎想立刻醒來,將女孩擁在懷裡,握住她的小手仔細親吻,但他知道不能。
他用了平生最大的自製力,壓製自己想翻身的欲望,想看見她的欲望,想觸碰她的衝動。
屋裡開著熱氣,唐心也不怕這貨在客廳的沙發睡著會著涼。
她才擦了會他的臉和脖子,就覺得熱得滿頭是汗。
唐心脫了外套仍在一旁,等把姚生的手也擦乾淨了才端著一盆水去倒掉。
身後的男人在她轉身的瞬間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明亮又深邃,一點都不像是醉死的醉漢,反倒有著飫甘饜肥後的滿足愉悅之色,纏人的眸光追隨著女孩嬌小的背影遠去,不舍得移開分毫。
等唐心再次返回來的時候,男人還保持著原樣,躺在沙發上睡得像隻死狗。、
唐心將手裡浸濕擰乾的毛巾搭在他額頭,先前就覺得男人臉色很紅,在她擦臉後好像更紅了,唐心懷疑這男人要麼上火了,要麼發燒了。
因為不放心這家夥,怕半夜真發燒了,唐心想了想沒直接回去。
拿了個小枕頭放在他腦袋下,又倒了杯溫水泡上蜂蜜,聽說能解酒,最好是這醉鬼醒來,自己回房間睡覺去,彆再折騰人。
她拿著杯子糾結半晌,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終於坐到沙發那頭,將男人的肩膀托起,人高馬大的男人就算是肩膀以上的部位都沉得要死。
她沒好氣地又拿了個靠枕放在腿上,將男人的頭隔著靠枕枕在她腿上。
感覺做完這些跟打了場仗一樣累哈哈的,將水杯抵在男人嘴唇上,在她眼裡完全醉死的人沒給半點反應。
唐心沒法子隻好掐住他的下巴,將水一點一點得灌進去,喝一下停一下,喝醉的人意外的乖,配合地將水喝完,隻剛開始輕微撒了些出來。
明明是杯普普通通的蜂蜜水,姚生卻像是喝了碗靈丹妙藥一樣,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渾身舒坦得隻想哼哼唧唧。
他不是一開始就裝醉了,今晚有場重要的飯局,姚生飯局後因為心情不錯的緣故,和上次的幾個朋友又另外組了一場。
回來時有些醉意,他酒量不算太好,醉得快但酒意也消退得快,等他有些意識的時候,迷迷糊糊有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臉上動來動去,帶著溫熱的細軟毛巾輕輕地在擦拭。
他正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就聽身前人兒小聲嘀咕了聲:“麻煩精。”
那嬌軟帶著蜜意的聲音,在姚家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在他心上作亂的小家夥,他家小女仆。
姚生頓時就停住了動作,心下一轉,索性一裝到底,看看小家夥還能乾些啥。
女孩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雖然不耐煩得很,還是很仔細地給他擦臉擦手敷毛巾,甚至將他的頭枕在腿上,喂了一杯蜜水。
至於他後腦勺枕著的靠枕已經被美滋滋享受美人恩的男人給忽略了,也完全忘記了女孩不耐煩時沒好氣的力道。
姚生現在心裡就快活極了,比他投資的項目成功了,股票漲價了還高興數百倍,這種從未體驗過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波瀾起伏,刺激著他平靜了幾十年的心房。
第二天,姚家大宅裡的所有傭人都感覺到了,他們家先生今天春風滿麵的很高興,他很少外露出這麼明顯的心情。
這份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去公司上班還不減。
每天戰戰兢兢活在老板高壓下的金融精英們也難得享受了一回老板愛的關照,不僅讓行政部給訂了高配版的下午茶,還將這個月的加班費提了兩倍。
雖然加班時間沒少,但是加班費漲了,精英們也高興,並且希望老板一直這麼愉快。
他們私下有個聊天群,公司裡大部分人都在,除了大BOSS。
這是個匿名群,在裡麵發言,誰也不知道誰,他們私下吐槽老板的時候,就在裡麵暢所欲言。
這回老板突如其來的寵愛還是叫大家夥都疑惑了,精英們紛紛發言。
A:“難道是上周那個大項目老板拿到了主投資權?”
B:“沒,這項目還在談,沒聽說出結果,最快也得下個月,依我看,應該是打了前未婚妻醜陋的嘴臉所以好心情不減?”
C:“屁,要真是這事兒,那天開完記者發布會的時候怎麼沒見老板笑過?透露個內部消息,聽說老板壓根不怎麼理會她,如果不是這次鬨得過火了,老板也不會特地浪費時間開記者會。”
這個C一段一段接著打出來,手速飛快,充分體現了她想要分享八卦的心情。
C:“還有個內部消息,老板沒說的是,這女人當初是嫌棄老板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跟有錢人的公子哥跑了,跟了幾年,讓人踹了,這才回來準備抱老板大腿兒。”
A:“臥槽,老板冰清玉潔的身體歧視這麼個妖豔賤貨能染指的?也要看我們後援團同不同意!”
D:“彆歪樓了,重點是老板今天為什麼這麼開心,如果知道了以後要遭殃的時候,豈不是有辦法應對?”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來了興趣,姚生在公事上鐵麵無私,是個大魔王,偏偏跟著他乾福利好薪水高前途光明,在這樣一家公司上班,一說出去業內都高看你一眼,如果能不經常吃排頭就更好了。
他們重點討論了好一會兒,集思廣益但沒人能說到點上去,說到底,他們家的老板他們自己清楚。
都四十歲的人了,還高冷矜貴,對女性同胞半點興趣都沒有,堪稱絕緣體,也沒聽過他動過凡心,他們潛意識就覺得老板應該會孤獨終身吧,就沒法想象他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有一句每一句地討論著,誰空了就發上一句,到了快下班的似乎,聊天記錄已經上千條了。
最後一個匿名者弱弱地發了一句:“也許是大魔王春天來了呢?”
……
群裡安靜了一瞬,然後瘋狂刷屏起來。
B:“你彆走,說,是不是真的?!!!”
G:“大魔王這種隻知道賺錢的生物,也會喜歡上一個姑娘?他如果春天來了,那我每天都在過春天!”
O:“哈哈哈,可以的,如果真有老板娘希望老板眼光好點,彆找前未婚妻這種奇葩生物。”
L:“難道重點不是老板都四十了才開竅?老房子著火的樣子真的很期待啊!”
……
一開始發言的那位扔下一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任憑他們千呼萬喚也不出來解惑了。
——
姚生的好心情維持了兩天。
直到——
“呀,是你啊,青雲哥。”
唐心和鄭青雲七拐八拐的算是親戚了,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對方又是個溫柔細心的好青年,有時候還靦腆地愛臉紅,唐心和他相處起來毫無壓力,私下通過微信也沒斷了聯係,經常有在聊天。
重點是這家夥是個遊戲策劃是,剛好唐心正在玩的那款遊戲就是他們公司出的,好巧不巧,鄭青雲就是負責這個遊戲項目的主策劃。
雖然礙於職業操守,鄭青雲並不會直接透露一些關卡的套路和隱藏線,但在他指點下和偶爾的提示下,唐心這幾天成功刷了好幾條劇情線,連等級都刷刷上升了好幾個名次。
唐心真覺得這是個頂好的朋友,能聊天能指點她遊戲,跟他說話舒服得很,就沒有不自在過,哪怕一開始不熟悉,現在都是一起打過遊戲的戰友了,這關係老鐵了!
她語氣熟稔得很,說話口氣也特彆歡快,一看就是跟親近的人說話的樣子。
姚生手上還提著一手提袋,裡麵鼓鼓囊囊的,他腳步頓了頓才走過去。
“跟誰聊天呢?”
唐心見他過來,和鄭青雲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匆匆掛了電話,說有事。
她臉上還明顯帶著歡快的氣息,“是上次那個鄭哥哥呀,您也見過的。”
姚生抿了抿唇,一顆心落到地底,隻覺得心情直線下降,他緩了緩,怕嚇著她,到底忍住了沒說,提著手上的袋子重新返回樓上。
姚生走進書房,將手上的袋子扔在地上,一團團純色羊毛線滾落出來,緩緩散落在地,無聲無息。
那是他特地從四處搜羅過來的,世界最好的羊毛線,現在如同垃圾一樣,被它的主人丟在地上。
姚生打開窗戶往樓下看去,女孩正巧在花園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跟著花匠叔叔澆花。
一手還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似乎又在打電話了,姚生忍不住揣測,又是跟那個小白臉打電話?
男人臉色深沉,站在窗戶陰影的這邊,看著陽光下的女孩,忽然勾勒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又是一個周末,唐心的遊戲遇到瓶頸了,在一個副本裡卡了好幾天遲遲沒法兒通關,遠程的指導也教不會唐心這個手廢。
正好鄭青雲約她吃飯,還說是能手把手教她,唐心就順手推舟應了。
等唐心心滿意足地學到竅點,順利把副本過了,還美滋滋吃了一頓回來的時候,黑壓壓的客廳裡,坐了一個男人。
她哼著歡快的江南小調,蹦蹦跳跳的開了門。
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聲音低沉:“終於回來了?”
唐心下意識後退一步,才反應過來是誰。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小心地問:“您、您怎麼這兒?怪黑的,怎麼不開燈?燈壞了嗎?”
這棟給傭人住的小樓,客廳很小,隻有主樓的三分一,此時整棟樓都靜悄悄的沒有人煙,隻有黑暗中那個男人。
唐心按了按燈的開關,暖黃色的色調陡然亮起,照在男人冷峻的側臉上,一麵暖,一麵冷。
唐心吸了一口氣,有一瞬間竟然覺得書裡那個大變態活了過來。
那個手段詭秘,無緣無故變態的男人。
站了會兒,唐心率先沒法忍受這樣的氣氛,捏著包包輕聲向樓梯邊撤退,想趁著姚生沒注意的時候溜回房間。
才走了兩步,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過來。”
唐心僵了僵,沒動。
“淨哥,你說男主這是怎麼了,是開始發病了嗎?”
係統:“你好自為之,祝福你小幼崽。”
唐心並不想好自為之,更接收不到這份祝福,因為男人的身影已經從身前將她完全籠罩了。
她抬起頭來,嬌嫩漂亮的小臉映入男人眼簾,麵色卻不如一開始紅潤,反而有些發白,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下小腦袋,不敢再看。
唐心開始反省,開始覺得以往的自己真的是在作死啊,變態始終是變態,就是再怎麼看起來不難相處,發起病來誰都攔不住,比誰都可怕。
她現在怕死了,頭都不敢抬,姚生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吃了一樣。
男人眼神暗了暗,大手捏著她的小下巴,道:“出門玩得可開心?”
唐心瘋狂搖頭,不開心不開心,不開心死了!
“和那小白臉約會去?”
唐心哆嗦著小身子,求生欲很強地挽救自己的小命,她想一口氣說完,嘴巴卻不聽使喚,下巴還被捏著,說話不利落,磕磕巴巴道:“沒、沒約,就是玩、玩了會兒遊戲……”
她說完,姚生才放開她的下巴。
唐心呼出一口氣,恨不得立馬消失在男人麵前。
男人卻攬過她的肩膀,將嬌小的她包裹在懷裡,下巴擱在她頭上,輕嗅著她的發香,感受著懷裡嬌軟的身軀,眼睛眯起,遮住了眼裡的暗光。
早該這麼辦了,顧慮那麼多,他的小姑娘都快跑彆人懷裡去了。
——
唐心一直到躺在床上還不敢置信,大佬和女主鬨掰了,變態的對象就變成她這個小可憐了嗎?
“淨哥,我的好哥哥,你快想想辦法啊,為任務獻身什麼的簡直慘無人道啊!”
係統掀了掀虛無的眼皮,波瀾不驚道:“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宿主沒有人身威脅,係統是不能輕易出手的,否則會被天道驅逐。”
唐心哭到:“他是不會對我怎麼樣,他想吃了我啊啊!”
唐心又不是傻子,男人昨晚那眼神實在太□□裸了,恨不得將她拔乾淨了,洗乾淨一口吞掉。
她現在完全睡不著,就想著要不要趁著天亮先跑個路?
係統:“跑路?男主要是黑化了你負責?任務失敗了就沒重來的機會了小幼崽。”
“黑化?”唐心的聲音猛然拔高:“特麼的他現在就像個黑化變態好嗎?還用我激怒他嗎?完全不用的!”
跟係統扯沒管用,但好歹發泄了心裡的恐懼,唐心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卻不知道有個男人和她一樣,卻徹夜未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唐心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
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夢。
姚生一早的臉色看起來與平時並無兩樣,唯一的變化就是他的眼神更加外露了,眸光始終停留在唐心身上,還讓管家停了她的事不讓她動手,叫她高高興興地玩著就好。
唐心越發不自在,好在他沒在動手動腳,隻是神色動作間越發溫柔,就像是在對待心肝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她捧成了一個公主。
唐心按奈了兩天,終於忍不住,在鄭青雲的體貼關懷下,沒忍住拐著彎說,假如上司看上你了怎麼辦?
鄭青雲一如既往地體貼,沒多問,隻是就事論事告訴她,如果不喜歡對方,可以考慮辭職,離他遠點。
唐心眼前一亮,在房間裡拿起紙筆,斟酌了半晌,寫了一封有理有據的辭職信,轉眼便給了管家,還拜托管家不要聲張,等先生回來了再給他。
女孩兩眼淚汪汪的祈求,管家心軟了軟,歎了口氣答應了。
唐心立馬收拾了衣服,姚生給她買的東西統統都沒帶,一件不剩放在小樓的房間,包袱款款地帶著自己的行禮,打了車離開了姚家大宅。
唐心快活得像隻小鳥兒,坐在車上輕輕哼著歌,那司機見她可愛沒忍住笑著說了句:“小姑娘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唐心側了側臉,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帶起一片光暈。
“我今天炒了又壞又霸道的老板魷魚!”
女孩兒又得意又歡快的聲音在車裡響起。
——
——烈火——
著火就著火吧!
隻有叼到窩裡的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