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旁的動靜,安室透立刻收斂了自己臉上的全部情緒,快步走到羽柴尋身邊。
他沒有再去管那些發表各種離譜言論的彈幕,不要被外物所乾擾,這是臥底培訓第一課的內容。
“剛才手滑了一下,”安室透把剛才的插曲簡單地略過去,“不用在意,我等會兒會收拾的。”
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被乾擾。
但鬼使神差的,安室透忽然問道:“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安室透有一瞬間錯覺連周遭的時間都被無限延長了。
但羽柴尋聽到這個問題隻是偏了偏頭。
“因為我跟你承諾過。”
他的語氣和平常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彆,隻是因為脖子上纏了層層疊疊的繃帶而顯得嘶啞和無力,但一字一句的音調依舊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溫和。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在任務開始前,我們不是這麼約定了嗎?”
*
“砰——”
旁邊人的子.彈打偏了。
赤井秀一並不覺得意外。
他現在位於組織在名古屋的臨時基地的訓練場,旁邊的幾個成員正在一邊練習射擊,當然,這是他們明麵上的行為,至於他們真正的工作……赤井秀一察覺到那些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平靜地對準靶心開了一木倉。
自然是在監視自己。
赤井秀一一直覺得自己姑且還算有耐心,至少以前那些需要耐心的工作他都做得不錯,可惜現在也所剩不多了。
“組長。”
他語氣平淡地叫住走過自己身旁的男人:“我的任務已經結束,請問我的任務批複文件什麼時候可以通過?”
行動組組長聞言皺了皺眉,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基地裡最近忙得很,你就再等幾天吧。”
話落,他就準備離開,但下一秒,還帶著子.彈發射餘溫的木倉管就隨意地攔在了他的麵前。
組長臉色難看地抬頭看向赤井秀一,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冒犯了您我非常抱歉,”赤井秀一的語氣其實還算彬彬有禮,“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任務批複隻需要您簽個字,所以我想確認一下,您是否對我的任務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如果自己真能挑得出問題,他就犯不著用這種簡單粗暴到愚蠢的方法來卡赤井秀一的任務進度了。
他不能違背朗姆的命令。
“……少威脅我,”組長伸手推開他的手臂,“我是按規章辦事。”
赤井秀一聞言歎了一口氣,他垂下手臂,像是放棄了。
但等組長走過對方身邊的時候,他聽見赤井秀一忽然開口。
“您對規章製度的嚴格要求令人佩服,不過屬下很好奇,您和遠藤社長的交易,也同樣符合組織的規章嗎?”
組長猛地回過頭。
——他怎麼會知道?!
但赤井秀一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請問,”他的語調依然維持著慣常的平靜,看向他的目光幾乎沒有情緒波動,“您現在可以給我的文件簽字了嗎?”
*
從遊輪上下來後,羽柴尋直接被送往了組織位於東京的某個秘密安全基地,這是朗姆的安排,和二號基地相比,那裡的醫療設施更加完備,裡麵收治的都是組織的成員,基本可以等同一個小型醫院,不過羽柴尋隻在那邊的病房裡待了半天就無法忍受地想要搬出去。
羽柴尋麵無表情地看向站在一旁據說是專門抽出時間來看他的貝爾摩德。
“我不要待在這裡。”
貝爾摩德假模假樣地歎了一口氣:“這可不行,你傷得這麼嚴重,隻有待在這裡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彆任性。”
“待在這裡我才會死得更快,”因為確認了這裡沒有監控,羽柴尋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糟糕心情,“你應該很清楚我不喜歡住院,更何況隻是這點小——”
貝爾摩德隨手拿過放在旁邊桌子上寫得密密麻麻的診斷記錄,語氣訝異地接上他的話:“小傷?”
羽柴尋:“……”
“看你的眼神,”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開口,“你不會想說,隻要死不了的都是小傷吧?”
羽柴尋倒是很想回她一句“難道不是”,琴酒有次遭遇汽車爆炸都還能正常上班呢,但和貝爾摩德爭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因此他還是自認理虧地彆過了頭。
但他並沒有放棄自己之前的堅持。
“我對消毒水過敏,”羽柴尋認真地說,“這裡的味道太重了。”
“難怪你之前這麼抗拒醫生給你的傷口消毒,”貝爾摩德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羽柴尋,“不過,我好像沒看出你有什麼過敏反應。”
話落,貝爾摩德像是覺得有趣地笑了一聲:“討厭住院和打針所以寧願自己回家休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童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