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再孕(1 / 2)

鬱暖的身子逐漸好了起來,雖然仍舊藥湯不斷, 但心口再也沒有像從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疼過, 隻是偶爾有些不適, 使了禦醫來診斷, 也俱說無礙。

時光粘稠流逝於指尖, 孩子們慢慢大了,而她的身子也康複,陛下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唯一不同的便是, 偶爾在夜晚的燈下,她能看見皇帝眉宇間細微的紋路。

這樣的紋路並不顯老,反倒使他看上去更為深沉儒雅。

鬱暖頭一次恍然發覺, 其實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 而陛下也不是初見時那個漠然犀利的青年人。

她輕撫著皇帝的側臉, 叨擾他批折子,自己卻恍若不覺, 隻是吧唧親他一口, 蹭蹭道:“陛下, 臣妾發覺您更好看了。”

皇帝平淡道:“說的甚麼話。”

鬱暖有些擔憂。她身材嬌小柔軟, 靠在他身上也沒甚麼重量,卻隻是垂眸道:“可是,我也怕您會老呀。”

更多的, 她不想說出來,但他這麼聰明, 肯定不會不明白。

鬱暖是個惜福的人,也並不愛強求任何東西,一切都隨緣,對於她而言便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就像當年戰戰兢兢的懷著孩子一般,她偶爾也有想要執著留下的人。

歲月的流逝,卻很奇異的並未在她的麵容上,帶去任何紋路。鬱暖在昏黃燈火中的眼睛,像是塊至純的琥珀,明淨而爛漫,而她的杏眼總是這樣毫無保留的看著他。

皇帝捏了捏妻子的臉頰,緩慢低沉道:“可你不會老。”

他的尾調中,摻雜了一絲寵溺的笑意,仿佛在肯定一件事實。

鬱暖捧著臉,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些年過去了,她看上去還那樣年輕呢?

但她把這些,歸功於自己保養得當。

鬱暖點點頭道:“您知道,我最怕老了。”其實,她所求的不過是心態年輕。

很快,外麵傳來咯咯的笑聲,有小姑娘的聲音在嘰嘰喳喳問些甚麼,隱約還能聽見父皇、母後之類的音節。

鬱暖靠在皇帝身上,便見女兒被宮人侍候著風風火火走進來,一襲紅色襦裙,杏眼黑眸,唇瓣飽滿優美,脖頸修長的像是隻小天鵝。

阿花妹妹在這個歲數,比她皇兄還要瘋一些,成日揪著幾個小宮女在禦花園裡嬉笑追逐,提著小裙子跑得飛快,一張小臉即便還未入夏呢,便已曬黑了。

鬱暖認為這不可以,於是抓了阿花妹妹來,捏著她的小手道:“從後日起,你要每日給母後交十張大字兒。”

鬱暖掐了掐她水當當的笑臉,眉開眼笑道:“記住沒呀?”

阿花妹妹噘嘴,脆脆道:“才不好,不喜歡習字兒。”

鬱暖認真道:“寫完你就能玩兒了,很快的。”

她幾年前給太後抄佛經,抄得可苦了,但事實上練字也是能修身養性的,何況十張大字兒對於這個階層的貴女們而言,實在不算多。

皇帝在一旁批折子,一向沉默不言,邊慢悠悠聽著她們母女倆說話。

阿花妹妹便去纏著父皇,捏著他的袍角,含著一包淚仰頭道:“阿花不要寫大字兒,阿花想玩。”

皇帝放下筆杆,慢慢看著女兒挑眉。

他的臂膀修韌寬闊,從鬱暖的角度來看,就連側麵都十分儒雅峻挺。

鬱暖眯著眼看他,慢慢微笑一下,才聽皇帝不緊不慢道:“十張,是有些多。”

他順勢砍半到五張,討價還價,一邊溫柔討價還價一邊當好人,鬱暖也不想當閨女眼裡的壞媽媽,於是隻能咬牙笑道:“可。”

阿花妹妹太高興了,啾咪一下親了父皇一口,蹭蹭陛下的麵頰道:“最喜歡父皇了!”

跳下來蹦蹦跳跳粘著鬱暖,牛皮糖似的抱著母親撒嬌:“最最最喜歡母後了!”母後身上香香噠。

鬱暖:“……?”

雖然說最最喜歡,但阿花妹妹也不喜歡像年幼時那般,圍著父皇母後打轉了。

因為她漸漸大了,其實也通曉一些男女間的感情,而父皇母後在一塊兒時,即便兩人並不說話交流,卻總能叫人覺出一些脈脈難言的曖昧。

阿花妹妹不想打擾父皇母後,所以更多的時候,還是會和進宮伴讀的同齡人一道頑。

她們都是母後特特擇上來的姑娘們,皆奉壽康公主為首,她說頑甚麼便頑甚麼,一點兒也不打折扣,故而阿花妹妹很滿意。

送走妹妹,今日太子也來了。

他們兄妹倆很少相伴在一塊兒,一旦麵對麵呆著,不是吵架便要橫眉冷眼的,鬱暖也曾想要弄清爽到底怎麼回事,卻被皇帝阻止了。

陛下隻平和告訴她,這是孩子們的事。

鬱暖很想打他,但還是放棄了。

太子是來與父皇討論一些政務。

隨著太子年長了,身板雖還單薄,卻有了點少年人的修長,除了眼眸的顏色像鬱暖,一張臉卻更像是戚皇。

與生俱來帶了些冷淡的樣子,勾起薄唇時似嘲似笑,十分好看。

事實上,再過兩年,照著規矩,鬱暖得給他尋通房了。

但鬱暖並不想,可也不知該如何,便親問了太子。

太子隻是笑道:“母後不必憂心這些,都不過是小事罷了。”

鬱暖的麵色有些一言難儘。

太子人小主意大,還不忘嚴肅的和母後叮囑,叫她日日用藥,他的幕僚上趟送來些上好的人參,具給他堆進了宮裡,自己倒是一點兒也沒留。

鬱暖知道,太子深愛她,隻怕她再像他年幼時那樣臥床不起。

她心口疼,母子連心,太子便也難受得很。

於是通房這件事,便自動略過,鬱暖後頭也沒再去打聽太子到底有沒有,橫豎都是陛下的事兒了。

皇帝和太子論政到晚膳時分,鬱暖躺在繡榻上左耳聽著她不怎麼聽得懂的政務,眼睛看著《霸道縣太爺的清純老婆子》。

是的,這已經是第三本了,她也有些震驚著者竟然時隔多年還這麼堅強的在寫。陛下前些年整頓了好些荒I淫的讀物,不準許隨意販賣,更有甚者皆下了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