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慘白隻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的內心其實穩得一匹。
靈姑一次次把巴掌放在她眼前晃。
桑遠遠哭笑不得:“靈姑!我沒暈。”
靈姑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用無名指勾起一小汪洗髓液,放在嘴裡嘗了嘗。
“……沒壞啊?”
桑遠遠:“……”
她的皮膚表麵開始滲出雜質。
人食五穀雜糧,日常接觸的東西多少帶著濕氣和毒素,呼吸間也會吸入塵埃。是以年歲越大,體質越不潔淨。
第一層垢物被洗髓液伐出之後,桑遠遠立刻感到心明眼亮,精氣神十足,像是返回了孩提時代。
而她,也隱約察覺到了一種深層次的變
化。
呼吸之間,草木的清香越來越濃鬱,眼前倏爾出現幻覺,好似有螢火蟲一樣的青色光點飄來飄去。
“王女?”靈姑時不時擔憂地喚她。
從來沒見過這麼能忍的。
就連外麵那些黑塔般的壯漢,在洗筋伐髓時都要鬼哭狼嚎,誰知嬌嬌弱弱的王女竟是一聲也不吭,靈姑偶爾一個激靈喚她一聲,就怕她已死在這洗髓液裡了。
“靈姑我無事,不必擔心。”桑遠遠很容易便能感知到旁人的情緒,尤其是針對她的情緒。
她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長輩是真心把她當珍寶看待的,她一點也不嫌煩。
洗髓液由濃轉清,桑遠遠的身體裡再一次排出雜質。這一回不再是灰垢,而是混雜了赤、黃、白、黑四種顏色的奇怪琉璃質。
“赤火,黃土,白金,玄水都出來了。”靈姑拍手道,“恭喜王女,您屬木。”
桑遠遠輕輕點了點頭。
她已感覺到了,有青色的盎然在生機在她的身體中慢慢地氤氳開。
她並沒有離開洗髓液,而是持續浸泡直到它們徹底變成一桶清水。
靈姑小心用一根細細的銀針,從桑遠遠指尖取血珠,放在一塊小黑石上試了試,然後長舒一口氣,麵露喜色,欣慰地說道:“恭喜王女順利踏入靈隱境一重天!從今往後,王女隻要靜心閉目,便能感覺到天地之間的木屬靈蘊。”
靈姑知道欲速則不達,今日桑遠遠成功洗筋伐髓已是不易,便不著急引她修行,而是將她扶回雲床上,細細地說一些桑州的小事。
雖然桑遠遠對桑州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故土情懷,但聽著聽著,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向往。
那是一個綠綠的、悠閒的地方。
民風彪悍而樸實,不像韓州人,個頂個精明。
用過晚飯,極遠處傳來了低沉的鳴鼓聲,桑遠遠知道,那是幽州王幽無命進入韓都了。
她看著漸漸染上金色的窗欞,看了一會兒,輕聲道:“靈姑,幫我做件事。”
“是!”靈姑前一秒臉上還滿是姨母笑,後一秒立刻正色拱手。
“把薑謹元打暈,扔到幽盈月的寢殿裡。再把幽盈月也打暈。”
“是!……哈?”靈姑眼角重重抽了兩下,卻也不多問,領命便去了。
此刻,韓少陵已前往城門迎接那個煞星大魔王。
雖然幽無命持了天都諭令,說是來助韓州王蕩平魔禍,但幽無命這人是個瘋子,韓少陵不敢保證他發起瘋來,會不會直接率軍就屠了韓都,是以,韓少陵必定是以迎戰的態度,將所有好手都帶在身邊。
靈姑大可以在後宮橫行無忌。
桑遠遠覺得自己隻是搞這麼一點小事,已經很對得起韓少陵的連日款待了。
況且,她這是在救薑謹元的命。
幽無命進入韓王宮,立刻精準無比地戳中了女主夢無憂的Gdian,她不顧對方是一位靈耀境的強者,且身邊高手如雲,也不顧她自己隻是個髓都沒洗的廢柴——她不知從哪裡找了把匕首,竟跑到宮宴上去,行刺幽無命。
說是要給當初受幽州之變牽連而死的父母報仇。
這事兒,也真的隻有金手指大開的瑪麗蘇女主能乾得出來。
幽無命本是要殺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結果薑謹元跳出來護著她,讓她逃回韓少陵身邊。
幽無命是個瘋子,哪裡會顧忌什麼天家子侄?
於是幽無命很隨和地把薑謹元給切成了好幾片。
韓少陵差點當場去世。
而隨手乾了件大事的幽無命壓根就不在意,繼續坐在那滿是鮮血的案桌後麵,該吃吃,該喝喝。
要不是打不過,韓少陵一定會把這瘋子也切成好幾片。
最終,他替幽無命壓下了這件事情,向天都謊報,說薑謹元除魔心切,尾隨大軍出征,在西部冥淵英勇戰死。不然他自己也無法交待。
應付完天都,韓少陵還得好生勸著幽無命,讓他稍顧大局,不要自己把真相捅出去。
韓少陵這個男主,前期在大魔王麵前可以說是非常憋屈了。
幽無命……
桑遠遠暗自沉吟:沒有薑謹元開道,不知道夢無憂還有沒有能力夜闖宮宴?若她真有本事衝到幽無命麵前,那麼,沒了薑謹元這個替死鬼,她會不會就這麼死在反派大魔王手上?
桑遠遠倒是很想親眼見證一下,自己改變了劇情之後,天道要怎麼給夢無憂開金手指。
若是夢無憂真死了,桑遠遠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該為自己的愚行負責。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