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奪造化之力(2 / 2)

按著這個世界原本的發展軌跡,在這個時間段上,是絕對沒有這一波恐怖的冥魔攻勢的。難道她帶來的蝴蝶效應,還能影響到冥淵之下嗎?顯然不可能。

所以原劇情裡,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曾留意到的事情?

桑遠遠凝神思索。

夢無憂和韓少陵在一起好幾年之後,才出手破壞了祭祀。之前,她為什麼不做呢?

因為韓少陵沒給她機會。

韓少陵很了解夢無憂,知道生人祭那天一旦放她出去,她百分之百要搗亂,所以每次到了驚蟄前後,他都會看緊她。

唯有那一次……

桑遠遠腦海中閃過一線靈光。

那個時候,在夢無憂的強力光環影響下,韓少陵的實力已越來越強大,比之東州也不遑多讓。

那一次,東州王皇甫俊果斷掉馬,邀請韓少陵夢無憂二人前往桑州遺址,商談為桑州平反、給夢無憂抬高身份稱她是桑王室遺珠之事,雙方相談甚歡。

不料回程途中,韓少陵竟是遭遇了一生中最為凶險的一次刺殺。

夢無憂早早就被親衛強行打暈帶走,並不知道韓少陵最終是怎樣死裡逃生的,隻知他傷重歸來之後,不信她的解釋,聲稱是她的義父皇甫俊設下圈套要置他於死地。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最終夢無憂口不擇言,說若是義父下的手,以韓少陵的本事,根本不可能還活著回來。

韓少陵氣得吐血三升,說若不是天降正義,自己早已殞命穀底!

這種話一說出來,夢無憂當真是心如刀絞——為了離間她和義父的關係,韓少陵竟連這種謊話都都編出來了!她自然不答應,更是和他鬨了個昏天黑地。

韓少陵怒而出走,忘記了驚蟄這檔子事,獨自跑到一處靜謐湖岸去養傷。

然後就發生了驚蟄之變。

桑遠遠想到此處,隻覺兩腮浮起了陣陣寒流,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恐怕那驚蟄之變,不是因為夢無憂攪了生人祭,而是因為……

韓少陵從皇甫俊手中死裡逃生,正是‘天道’的乾預!

真正引發恐怖魔禍的,正是‘天道’!

桑遠遠手足冰涼,下意識地回轉身,望向幽無命——此時此刻,她不由得非常慶幸自己的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無論怎樣的風雨,總有人同舟共濟。

沒想到,幽無命竟是已經醒了。

他偏著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見她望過來,他勾了下形狀漂亮的唇,道:“小桑果當機立斷,思路清晰,決策正確。看來我這幽州王之位,是坐不長久咯。”

被他這麼一調侃,她方才心頭湧起的寒涼瞬間消散了大半。這個男人總能給人無儘的安全感,無論何時何地。

“你不生氣嗎?”她走回他的身邊坐下,輕輕把腦袋倚在他的胳膊上。

“生氣什麼?”他偏頭看她。

“我沒問你意見,便對你的部下發號施令。”桑遠遠知道,一個君主最為忌憚的,便是有人奪權,這個‘人’,包括一切最親密的對象,父母、兄弟姐妹、妻、兒。

與那‘天道’之事相比,桑遠遠認為還是先解決二人之間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嫌隙來得更重要。

他輕輕用指尖勾起她的下頜:“你說呢?”

她抬眸看他,見他那對黑眼睛一片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

“總會有些被冒犯的感覺吧。”她認真地向他道歉,“此次事態緊急又突然,我見你專心修煉,不敢打擾,這才擅作主張,下次一定不會了。”

幽無命定定地盯著她。

盯了一會兒,忽然‘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傻果子,”他把她捉進了懷裡,“我點過頭。”

桑遠遠視線一掠,看見他身旁有一枚玉簡碎屑。

“這才對嘛。”她鬆了一口氣,“方才你也悄悄用了一枚玉簡。”

“我用得著悄悄?”幽無命很不滿,“我正大光明,給了阿古四個字——聽夫人的。”

難怪阿古第一次答‘是’之前曾停頓了片刻,原來那句‘是’,是對著幽無命說的。

這才對。若是一個州國的軍政大事能被一個不在其位的人隨意支配,那距離亡國也就沒多少日子了。

幽無命是拎得清的人。

她伸出胳膊環住了他:“幽無命,和你在一起,感覺很安心。”

“唔,隻有安心嗎。”他輕飄飄地問道。

“還有很多很多。”她抬起眼睛來,笑著望向他,“但是另外那些,用言語說出來,終究蒼白。”

他瞳仁收縮,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你想怎樣。”他乾巴巴地說道。

一對黑眼睛略有些飄忽,一副心慌氣短,想要逃跑的樣子。

桑遠遠:“……不怎樣。”

她總算是發現了,這家夥對情話的耐受力幾乎為零。在不方便做某些事情的時候,他連一丁點撩.撥都受不住。

“我方才發現了一個秘密。”她從他懷中鑽了出來,盤起雙膝坐到他的對麵,正色道。

幽無命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什麼?”

“那所謂的‘天道’,一旦出手乾預世間之事,便會引發冥魔狂潮。”

幽無命微一挑眉:“譬如此刻?”

“對!”桑遠遠神情篤定。

他輕輕緩緩地點著頭:“必有很關鍵的一環,我們不得而知。”

“不錯。”桑遠遠道,“早晚,定要撕掉它的麵紗。”

“快了。”幽無命輕飄飄地說。

桑遠遠雙眼一亮:“煉化成功了?”

他麵露得意,很不屑地眯起眼睛:“這種事,有難度麼。”

“那是不是可以洗澡了?”桑遠遠高興地指著短命和人偶向他示意,“你看,我新發明的蓮蓬頭,用它們試過了,什麼壞處也沒有。”

短命和人偶同時轉頭,向桑遠遠擲來了死亡凝視:“……”這是拿它們來試毒的意思?

她果斷窩進了幽無命的懷裡,狗和偶趕緊望向外麵的天空,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桑遠遠召出了大臉花。

半炷香之後,兩個人連人帶血衣,都清洗得乾乾淨淨。

她把蓬鬆柔軟的長發散散地披著,那發絲時不時就會不經意地拂過他的臉頰、他的手、他半敞衣襟的胸膛。

“‘天道’的力量是什麼樣子,給我看看。”她眨巴著求知的眼睛。

幽無命滿臉傲嬌:“不給。”

於是她便知道,煉化尚未徹底成功。

“我們現在怎麼做?”

幽無命用下巴點了點黝黑的石窟深處,“往東直行,抵達秦州地下。你的判斷沒有錯,除白州之處,其餘各處應當暫時無礙。正好,借著這一波冥魔和皇甫雄之手,處理了秦州地下城。”

桑遠遠愉快地眯起眼睛:“我可是記得,當初某人說過,要把章州和秦州兩件事並作一件處理掉。”

秦州的地下城,章州的偽王之亂。

怎麼看也不像能拉在一起一塊兒解決的樣子。

幽無命:“?”

他怎麼記著,他隻是說這一趟要解決這兩件事情,並沒有說過要一塊解決?

看著桑遠遠彎彎的笑眼,幽無命黑眸緩緩一轉,不屑地輕笑:“小事情。”

“出發。”他一拂戰袍,起身向東走去。

背影挺拔,身材完美,看不出是帶著重傷的樣子。

走出幾步,他偏過小半張臉:“桑果?”

她正望著他發愣,漆黑的洞窟中,他的線條像是黑白的剪紙一樣,異常利落分明,側臉冷白,更顯絕世出塵。

“來了。”她笑著迎向他。

她背著光,他望她,隻有一個輪廓。

光這一個輪廓,便美麗可愛至極。

他不動聲色,把頭轉走,藏起了臉上的笑容,不叫她看去,以免她驕傲。

食人花在前方開道,短命駝著二人一偶緊隨其後,模樣有些不高興——它餓了。

圓滾滾的肚皮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剛上路,桑遠遠身上便有一枚玉簡亮了起來。

“是哥哥。”

她急忙掂出了玉簡。

桑不近的聲音傳了出來:“小妹不必擔憂,桑州無事,我與父親再衝殺幾波,便能奪回城門了。”

桑遠遠鬆了一口氣:“那便好。”

桑不近道:“嗯,有一事我先與你說,你及笄那日的賓客已全部篩查過了,並無問題。問題應當就是出在那日的天壇聖子身上,那名聖子姓雲,我已讓雲許舟去查,暫時還沒有消息,你在外自己留神些,遇到姓雲的千萬多留心眼。”

幽無命優雅地伸出手,從桑遠遠手中拿過玉簡,放到唇邊,溫柔地說道:“無事,敢湊上來,我便擰了他的腦袋。”

桑不近:“好!拜托妹夫了!有你在我便放心!”

大大鬆了口氣的樣子。

幽無命微笑:“小事。”

桑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