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衍其實不算喜歡打球。
準確地說,所有需要流汗的運動他都不喜歡。
遊泳除外。
他昨天晚上隻睡著兩個小時,一早起來洗了個澡,八點趕回學校上課,連睡了兩節大課。
中午吃過午飯,下午沒課他打算繼續補覺。
程麟那幾個逼卻說要去覃大打籃球。
南大也有籃球場,但他們學校的人都喜歡去覃大打。
因為覃大的籃球場新,而且場地開闊。
更重要的是那邊女孩子多。
平常這種活動陸星衍都不會參加,他不是在睡覺就是不在學校。程麟他們這次也沒打算叫他。
程麟一邊換球鞋一邊問寫代碼的嶽白間,“大白,你好了麼?”
嶽白間正在寫最後一道程序,寫完試著運行了下,成功。他合上電腦伸了個懶腰,痛快地說:“走。”
那邊秦獻也拿好籃球,一行三人準備離開宿舍。
走出門前,秦獻多嘴問了句:“阿衍,你要不要一起來?”
陸星衍正倚在床頭,單腿屈起戴著耳機看一段視頻。
聞聲摘掉耳機,簡單地回了一個:“不。”
那邊嶽白間摟住秦獻的肩膀,一臉“你問什麼廢話”的表情,笑著說:“你見過阿衍和我們一起打球嗎?阿衍的原則是,除了床上,其他流汗的運動不要叫他。”
陸星衍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在酒吧兼職,他們猜他晚上去哪裡已經快猜瘋了。
陸星衍眉眼未抬,伸手抓過一個印有馴鹿圖案的抱枕向嶽白間扔去,冷酷無情道:“滾。”
嶽白間接住抱枕,仰頭看上鋪神情不耐煩的人。
他醞釀了下感情,表情像一個質問出軌丈夫的賢妻:“那你告訴我們,最近幾天晚上你去哪了?昨晚宿管來查寢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你是不是和哪個女人在一起?”
陸星衍:“……”
陸星衍懶得理這個神經病,摘掉耳機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除了秦獻和嶽白間還有點良心之外,程麟對此樂見其成。他還體貼地幫陸星衍把窗簾拉上,感慨頗深道:“阿衍不去正好,他一去旁邊藝術樓上跳芭蕾的女生隻會盯著他看,我們打得再好都沒用。這年頭什麼都看臉,阿衍脾氣那麼臭,還有那麼多女生想要他的微信……”
話音剛落,對麵床鋪剛躺下的陸星衍已經坐了起來,他清俊的眉眼倦倦的,黑色|貓耳朵眼罩捋到額頭上,壓出微亂的鬢角,聲音卻有些痞懶的朗潤:“你說什麼?”
程麟突然慫了,“我說你招女孩子喜歡。”
陸星衍:“上一句。”
程麟有點茫然,“這年頭什麼都看臉?”
陸星衍皺皺眉,提醒:“籃球場旁邊是什麼樓?”
喔。這下程麟懂了,他科普起來如數家珍:“藝術樓,以前是舞蹈學院上課的地方,後來舞蹈學院的院長接管了覃郡芭蕾舞團,就讓給芭蕾舞團訓練用了。一樓二樓用來表演,三樓是他們的排練室。平時藝術館前麵那條路上經常能看到漂亮又有氣質的小姐姐,覃大的男生真是走了他媽大運……”
他說完,問陸星衍:“阿衍,你問這個乾嘛?”
陸星衍從床上下來,拿出櫃子裡的一件衣服換上,說:“走吧。”
程麟:“去哪?”
陸星衍:“打球。”
程麟:“???”
*
然後就有了上麵那一幕。
程麟他們也是才知道,陸星衍雖然不常打球,但並不代表球技不行。
他的三分球準得對麵覃郡大學的幾個男生後來專門防著他進球。
程麟隻好從後麵繞上前,示意陸星衍傳球給自己。
陸星衍卻忽然停在三分線上,眼睛盯著對麵三樓排練大廳的某扇窗戶。
那裡站著一個身影,穿著休閒的鵝黃色毛衣,頭發盤成飽滿的花苞,露出的脖頸纖細脆弱。
她沒有注意到這邊,依然微側著頭認真地給學生上課。
皮膚瑩白,氣質溫和。
突然就有種強烈的想接近欲。
反正他過來就是為了想見她,與其漫無目的、心不在焉地等,不如主動一點。
於是在身後的覃大男生撞了他一下時,他順勢起跳,球從手中脫離而出,在空中劃了個圓滑的弧線。
穩穩地落在對麵藝術樓三樓某間空排練室的小陽台上。
程麟:“……”
嶽白間:“……”
秦獻:“……”
唯有陸星衍表情不算驚慌,偏頭觀察了觀察藝術館的樓梯入口,隨便對眾人留下一句“我去撿球”,便走遠了。
嶽白間呆愣很久,扭頭問一旁同樣窒息的程麟,“麟兒,你覺得那個陽台長得像籃筐嗎?”
程麟麵色凝重,“不像。”
……
而陸星衍上到三樓後,給他開門的是一位穿連帽衣的男生。
男生大概知道他是來乾嘛的,看了他一眼讓他在門口稍等。
陸星衍伸手抵著門邊,對他說:“我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