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鴻軒確實見識過不少古董,眼力見兒也是有的。
但是他忘了很重要的一點,他見過的那些古董都是清理過後的,看起來精美華貴,單單從表麵也能判斷出個一二。
可是現在他們卻是要在地攤上撿漏,地攤上的東西不管真假，基本上都是小攤販走街串巷當作廢品收購回來的，亦或者非法盜墓所得。
前者原主人肯定不知道這是古董，否則也不可能賤賣了。因此，物品保存的定然不會很儘心,遍布灰塵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沾染了其他的汙穢之物更是平常。
後者既然擺到地攤上來，必然也不會做什麼精細處理,說不定就跟個泥團子一樣。
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專業的知識，除非運氣逆天，否則想要從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裡找到真品簡直比登天還難。
沒一會兒，何鴻軒就苦起了臉。
連蓉看都看他，隻是跟林雅靜說話。
“這裡東西太多，也太雜了。雅靜你知道林爺爺更加偏愛哪種類型的古董嗎？”連蓉想著每個人都會有些偏好的，總不可能什麼都喜歡。這樣他們的搜索範圍也可以縮小一些，不需要每一樣都細細地看。
否則這一個下午的時間絕對不夠用。
林雅靜眼睛一亮道：“爺爺最喜歡瓷器類的，青花瓷和琺琅彩更是爺爺的最愛。”
連蓉嘴角抽了抽，想要在地攤上找到一件青花瓷真品還有可能，不過大部分也都是民用的東西。這種瓷器實在太有名了，好東西一出現基本上就會被那些長期守在這條街上的專業人士挑走。但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能碰到一件。
至於琺琅彩，連蓉抬頭望了望天，或許她可以指望老天爺丟下一件來正好砸到她的腦袋？
“怎麼了？”林雅靜不解地看向連蓉。
連蓉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繼續找吧。目標就放在瓷器上，青花瓷或是琺琅彩，看緣分吧。”
她還是先不要打擊雅靜比較好。
何鴻軒看連蓉不理他，禁不住有些沮喪，後悔自己不該那麼沉不住氣。連蓉肯定覺得他不夠成熟穩重了，不自量力，口出狂言......
越想越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何鴻軒整個人都蔫兒了下去。
連蓉眼角餘光瞄到他的模樣，覺得實在有些可憐，忍不住傳音給他道：“一會兒注意我的視線，我看到哪裡你就去拿，出手要快，知道嗎？”
何鴻軒突然聽到連蓉在他耳邊說話，一下子振奮起來，轉頭看向連蓉，卻發現他正目不斜視地觀察著前麵攤子上的物品，不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直到看到連蓉瞥了自己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攤子上一個臟兮兮的大瓷碗，才終於確定連蓉剛才是真的跟他說話了。
他立刻轉頭看向那個大瓷碗，正好看到有一隻手正要伸向那個瓷碗，他心下一驚，連忙撲了過去，搶在那人之前取到了瓷碗。
“我拿到了。”他討好地對連蓉笑著，心裡卻忍不住撲通撲通直跳。好險啊，差點就被彆人捷足先登了。
乾得不錯，連蓉笑著給了何鴻軒一個眼神兒。何鴻軒立刻樂顛顛兒地笑了起來。
連蓉是通過傳音跟何鴻軒說的話，歐陽予文自然沒有察覺到。隻是看到何鴻軒竟然看都沒看就從攤子上拿了一件東西，竟然還得到了連蓉的誇獎，心裡不由有些不忿。
冷聲道：“蓉姐姐要的是古董瓷器，可不是隨便一件瓷器就行的。你看都沒看，怎麼知道這件瓷器是真是假？”
何鴻軒剛剛得到連蓉的誇獎，正得意呢，聽到歐陽予文挑釁的話也不生氣，一臉笑意地道：“我就喜歡這個碗，管它是不是真品。小鬼你儘管挑，看看最後誰輸誰贏。”
雖然他不知道連蓉懂不懂古董鑒定，但他相信連蓉。何家家訓前兩條，第一條是老婆說的都是對的，第二條是，如果老婆說錯了，請參考第一條。
雖然現在連蓉還不是他的老婆，但何鴻軒覺得這是早晚的事，所以家訓必須得提前實行起來，讓連蓉看到他的好，快點寄給他。
連蓉滿二十歲的時候，他正好二十二歲，兩人都是剛剛好達到國家規定的法定年齡。他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
何鴻軒私下裡得意洋洋地想著。
歐陽予文就是看不慣何鴻軒這一副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就想要出口諷刺。
隻是他還沒來及開口，便被一個溫和醇厚的男聲打斷了。
“請問，這個瓷碗可以讓給在下嗎？”
連蓉瞥了男人一眼，轉頭塞給何鴻軒五百塊錢道：“你去付錢，必須把價格砍到五百塊以內，明白嗎？”
“沒問題。”何鴻軒笑著點了點頭道。鑒定古董他不擅長，但是砍價絕對是他的專長。無商不奸嘛，好歹他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商人，要是連砍價都做不好，不說連蓉，連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呢。
雖然他很想說，錢由他付就好了，但是也知道連蓉是絕對不會花他的錢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道。
等何鴻軒走開，連蓉才轉頭重新看向剛剛說話的男人，淡淡地道：“讓給你也可以，但是你打算出多少錢買呢？”
這小丫頭看起來是想要坐地起價啊，淩峰笑得有些無奈。不過誰讓這地方的規矩是約定俗成的，東西向來是誰先拿到誰便有優先購買權，除非那人放棄，其他人才有競價的權利。
“我出一千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