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金邵鴻皇帝出巡一般隆重的隊伍行至餐廳時, 餐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兩個穿著熨得服服帖帖西服, 身材和相貌都甩出同齡人幾十條街的中年男人在低聲說話, 其中一人神色桀驁,淩厲的眉眼和皺著的眉心讓他看起來難以接近, 另一人嘴角帶笑, 就像是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政治家一樣,儒雅溫和, 帶有令人信服的氣質。另一邊, 四個女人齊聚在一條沙發上, 神態各異, 沙發另一頭,坐著一個看起來和金鯉真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他望著餐廳廣闊的落地玻璃牆外的花園, 一言不發。少年穿著一件黑色的羊毛西服外套,內裡一件簡簡單單的長袖襯衫,腳上的休閒鞋也擦得一塵不染, 配上他深沉的神情,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成年人,甚至比二十幾歲的金立稷更像個成人。

所有人裡, 站在靠近門口的兩個中年男人首先發現了金邵鴻一行人。

“我來。”個子更高, 看起來更難以接近的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接替了卞敏的工作, 另一人則把目光投向了在幾個主角身後的金鯉真。

溫文儒雅的男人露出親切的笑容, 朝她招手:“係真真回來了?過來讓二伯看看。”

金鯉真馬上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金立英,金邵鴻的第二個兒子,那個為她付了六年療養院費用,又囑咐家裡傭人保持金鯉真臥室整潔的二伯父。

伸出的大腿哪有不抱的道理?金鯉真立即拋下身旁的儲蓄罐精,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金立英的麵前,甜甜地叫了一聲:“二伯伯!”

金立英的身份明了了,那麼一開始和他聊天的那個自然就金邵鴻的長子,金立茂了。

她用餘光朝後瞥去,金立茂正在回答金邵鴻關於雙胞胎女兒的問話:“貞荷和貞雪昨晚看書看得太夜,還在休息。”

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少年應該就是金鯉真這一輩裡金家唯一的男丁,金立英的獨子金坤。旁邊四個女人,從年紀來看,應該是金邵鴻的兩個姨太和兩個兒媳。

沒有出場的金家人還剩金立茂的雙胞胎女兒,金邵鴻的兩個女兒。

金鯉真好不容易理清這個餐廳裡的人物關係,心累程度足以媲美被五十個二元一次方程式摧殘。

她惱怒地想:金邵鴻為什麼不一視同仁地把這些兒子兒媳身上也貼上數字?

“還不習慣說粵語?”金立英笑著問。

金鯉真假裝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金立英又拍了拍她的肩,換上了官話:“沒事,回來了以後自然就會學會的,來,坐下再說吧。”

在傭人和金立茂的幫助下,金邵鴻坐到了大理石長桌的首座,金邵鴻坐下後,其他人才陸續坐了下來。為金鯉真介紹桌上這些人的依然是對她最為親切友善的二伯伯金立英,她的親親答滴在見到兩個哥哥後就像見到天敵的鵪鶉,縮起肩膀閉口不言了。

“真真,這是你芳阿姨和大伯伯、大伯母,你還記得你有個雙胞胎堂姐嗎?她們今天起得晚,午餐的時候你就能看見了。”金立英笑著挨個介紹道:“這是你戚阿姨和二伯母,旁邊是你的堂哥金坤,你們年齡相近,一定能相處愉快的——”他不忘對小大人似的金坤囑咐道:“妹妹剛剛回家,你是哥哥,要多照顧她一些。”

金坤應是以後,又微笑著看向金鯉真,對她點了點頭。

“我就自己來吧——”坐在金立續對麵的卞敏放下紅茶杯,悠揚婉轉地說:“我呢,是你爺爺的第四個太太,也是阿稷的母親,你是叫我卞阿姨也好,敏阿姨也好,都無所謂,反正呢,都是阿姨——”

金邵鴻的合法妻子賴芳視若未聞,麵無波瀾地切著自個餐盤裡的班尼迪克蛋,同是“阿姨”的二太太戚嘉佳一臉和善的微笑,好像絲毫言外之意都沒聽出來。

卞敏討個沒趣,斜眼看向一旁懶洋洋的金立稷:“坐在我旁邊的就是你的小叔叔了,他旁的不行,對在蓮界怎麼吃喝玩樂倒是比誰都精通,你要是想去外麵遊玩,找你小叔叔保準沒錯。”

這些人都介紹完了以後,金立英又問金鯉真:“你去你的臥室看了嗎?還有沒有什麼添置的東西?有需要就告訴女仆長——”配合著金立英的話,一個站在金邵鴻身後的女傭站了一步出來,雙手疊放於腹部,向金鯉真小幅度地鞠躬示意。“在家裡如果遇到什麼不方便就告訴我或者二伯母,我們不在的時候告訴堂哥也行,這裡是你自己的家,一定不要覺得拘束。”

“謝謝二伯伯!”金鯉真響亮地說。

“阿稷——你也叮囑侄女兩句呀。”卞敏漫不經心地撕著吐司片,忽然把話題仍到了金立稷那裡,正在喝咖啡的金立稷差點被嗆到,翻了個白眼出來:“我能說什麼——”

“好話都被菩薩說了,你當然找不到話可說了。”卞敏隔空DISS了金二爺,被DISS的人和聽到DISS的人卻依然神色如常,似乎卞敏的火藥四射早已成為金家日常。

金立英還想關心一下金鯉真早餐合不合胃口,就見她已經空盤,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金立英不禁微笑:“阿禾——”

“金家的餐桌上,從來沒有人吃過第二盤食物。”忽然,坐在金立續旁邊的大房那裡傳出一聲冷冰冰的聲音,剛剛站出一步的女仆長又默默停下了腳步。

“我認為隻要作為金家的人,就應該學習節製這個詞的含義——”背脊挺直,坐得端端正正的金立茂頭也不抬地對金立英說:“你說對嗎,二弟?”

金立英愣了愣,然後微微一笑:“是這樣的。”

金立茂的刀叉切斷盤裡帶著紅色的牛排,叉子準確果斷地插到了方方正正的牛肉裡,一縷血色從肉裡滲了出來,他依然沒有抬頭,甚至沒有點名道姓,但是誰都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你需要學會如何克製自己,加州的那一套,放到蓮界恐怕不適用,首當其衝的——就是你的語言。”他冷冷地說:“我不管你在彆的地方說官話還是英語,但是在蓮界金家,你就要說粵語,我們世代生活在蓮界,作為金家人,你不會說粵語,說出去就是一個笑話。”

金立英笑了笑,想打個圓場:“你說得沒錯,隻是真真剛剛回家,給她一些適應的時間吧,我想真真一定能達成大伯伯的要求,對吧,真真?”

金鯉真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金立茂就冷冷地笑了一聲,若有所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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