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夜店主場裡的音樂震耳欲聾, 衛生間卻安靜許多。

嘻哈裝扮的青年一個挺身, 彎著腰的金鯉真喉嚨裡發出一聲悶聲, 似痛苦,似歡愉,就像小貓半夢半醒間的一聲嗚咽。

年輕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肆意燃燒著最原始的欲望。

被擠了六次奶以後,青年軟綿綿的, 再也不能重振雄風了, 還是金鯉真看他可憐, 幫他顫抖的手指拉上了褲子拉鏈。

從男衛生間裡回到夜店主場,青年正要詢問金鯉真的聯係方式以圖發展一個長期關係, 忽然從人群裡衝出了一個銀白色頭發的少年,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啊——!”

幾個女人尖叫起來, 附近亂成一團,人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就見著一個染著銀白色頭發, 個頭極高的少年不由分說地打翻了另一個穿著黑色寬大T恤, 嘻哈打扮的男青年。

兩人纏鬥在一起,應該說, 是銀白色頭發的少年單方麵地毆打——不,暴打這位同樣搞不清狀況的青年。

“你他媽到底誰啊?!”男青年吃痛不已,同時也被打出一身邪火, 奈何渾身力氣在剛剛的妖精打架中用得精光, 現在即使想反抗也拿不出來三分力氣。

被打的青年咆哮個不停, 打人的那方卻不說話。張逸昀麵色鐵青,一張嘴唇抿得死死的,所有聲音都被他咽在了喉嚨裡,他的身體裡充斥著一種像要活生生把他脹裂的東西,指骨傳來的疼痛不足也這股萬箭穿心的十分之一。

張逸昀的拳頭不是鬨著玩的,試想一下如果把灌籃時的籃筐換成人的臉,一拳下去會有多疼,嘻哈裝扮的青年臉上四處開花,下巴又挨了可怕的打擊,滿臉鮮血,隻知道哀叫著躲避。

“要打死人了!”人群裡不知誰在尖叫。

金鯉真想要上前拉開張逸昀——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又怕被他雷霆萬鈞的拳頭誤傷,躊躇不前的時候,一個她沒見過的高大男青年從後麵架住了張逸昀,硬生生把他拉住了。

“冷靜一點!你想被球隊開除嗎?!”來人壓低聲音,在張逸昀耳邊怒聲說。

張逸昀掙紮的動作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看管夜場的人和幾個保安擠了過來,扶起被打的青年,青年再遲鈍這時也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了,他從粘著鮮血的眼睛縫裡恨恨地看了眼張逸昀,也不提報警,理屈地自己推開人群,搖搖晃晃地走了。

那個金鯉真不認識的高大男青年拉著張逸昀,看也不看她地擠開人群向外走去。

張逸昀跟著他腳步虛浮地往外走——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金鯉真猶豫了一下,沒有跟著出去。

剛剛她沒有出麵,圍觀的人群也沒有把她和這場鬨劇聯係起來,但金鯉真也沒心情再去找獵物了,她回到吧台,把夜店菜單上的食物都來了幾份,後來又陸續來了幾人邀請金鯉真下舞池都被她拒絕了。

一盤盤食物端到麵前,金鯉真嚼了一粒炸蠶豆,堅果磕在她右邊的智齒上,引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金鯉真皺皺眉,扔下蠶豆。

張逸昀今天不是應該在隊裡訓練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問題剛剛浮起一秒,金鯉真就把它給拋開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既然謝意琛都能知道她混跡各大夜店,張逸昀沒道理就不能知道。

如果張逸昀決意要分手怎麼辦?說實話,這麼多奶源,金鯉真最喜歡的還是張逸昀,既因為他產奶量最高,也因為他寧靜簡單的星海。

撒謊是行不通的,臨死掙紮太難看,更何況張逸昀不是好騙的人,這時候還撒謊不亞於自尋死路。

人類真是麻煩的生物啊,金鯉真煩躁地想,如果關係的確立意味著要日複一日地擠同一種奶,那麼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確立關係。

說起來,她為什麼要答應做張逸昀的女朋友?

“要?還是不要?”夜晚的大馬路上,銀發的帥哥麵無波瀾地看著金鯉真。

九月涼爽的夜風輕輕吹過,擴大了銀發少年身上誘人的香氣。

讓金鯉真食指大動。

美食誤人啊!金鯉真痛心疾首。

金鯉真一直在夜店裡坐到淩晨四點店裡打烊才離開,剛一走出夜店,她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花壇台階處的人。

張逸昀坐在冷冰冰的大理石花壇上,雙手搭在張開的兩條長腿上,一動不動,他低著頭,金鯉真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他佝僂的背脊上看出了深深的悲哀和失意。

金鯉真走到他麵前,過了片刻,銀色頭發的少年才從地上多出的影子裡注意到了金鯉真。

他抬起頭來,沉默地看著金鯉真,過了許久後,他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的嗓音乾澀得就像是在沙漠迷路多日的旅人。

金鯉真的胸口賭得難受,這是她從張逸昀那裡學會的“悲傷”,她拿著從張逸昀那裡學會的“悲傷”,轉過矛頭對準了張逸昀。

金發少女的眼中漸漸噙滿淚水,昏黃的路燈下,她的淚水在眼眶中無助地閃動。

她的眼神是那麼無辜。

夜風吹亂了她的金發,也吹落了她眼中的淚水。

“……我很寂寞啊。”

她低聲說。

“你天天都在籃球隊訓練,好不容易陪我一天,曲小敏變著法子叫你回去——”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啊,她胃痛的時候,我也牙疼啊,你總是為了她把我拋下……她會疼會傷心,我也會疼會傷心啊。”

“你叫我傻瓜,就以為我真的是傻瓜嗎?她明明叫曲小敏,因為她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你就告訴我她叫曲敏——她喜歡你,你明明也喜歡她——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能說,我怕我說出來,你就不要我了……”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像是斷線的珍珠,每顆都砸在張逸昀心上。

金鯉真的視野被淚水充斥。她從模糊的視野中看著模糊的張逸昀,那些以假亂真的悲傷,幾乎把她的心也一起撕裂。

她在等著最後的審判。

張逸昀靜靜地看著她,有一隻殘忍的大手正在一片片撕碎他的心臟,他見過她很多笑顏,現在是第二次見到她哭,第一次,是她在兩人水乳交融的時候,忽然落淚,然後撫著他的臉龐,告訴他“我替你哭”。

他從來沒有想過,第二次見到她落淚,是在她背叛自己之後。

他已經看見她背部若隱若現的紅痕,是否背叛,答案已經清楚到不需再問。

而她現在哭著,控訴他對自己的冷落,她所說的這些話,掉的這些淚,究竟是壓抑已久的真情流露,還是臨時起意的脫身之法,他看不出,在內心深處,他的直覺也在告訴他,不要看出。

她哭的這麼真,怎麼會是假的呢?

她無數次說過的“我喜歡你”,怎麼會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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