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宿舍?開個酒店?打個車?
如果他希望明天和金鯉真一起上頭條的話。
他在金鯉真的兜裡摸了摸,找到一個手機,一按——沒電。
薛耀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沒等他為難多久,金鯉真替他做出了決定——她頭一低,朝著他身上品牌方送給代言人的還未正式發售的紀梵希最新T恤,吐了。
巷口的流浪漢改蹲為站,眼中射出期待萬分的精光。
有錢也買不到的紀梵希最新T恤被扔在了樓道的垃圾桶裡。
金鯉真被扔在了鋪著柔軟絨毛的地毯上。
薛耀扔下金鯉真後,第一時間衝到浴室把自己裡裡外外搓了一遍。
“冷靜。”薛耀洗完澡後,對著鏡子裡的人說:“殺人是要坐牢的。”
你是前途無量的超級流量,是千萬少女的美夢,不能因為金鯉真這種人而斷送光明一生。
給自己做了幾十遍心理輔導後,薛耀終於按下了殺魚的心情。他疲憊地走出浴室,剛剛才靜靜下來的心情在見到金鯉真的一瞬間,又瞬間波瀾壯闊起來。
“你在乾什麼?!”薛耀撲了過去,製止了已經把外衣脫掉,正在解文胸的金鯉真。
“脫衣服……睡覺啊。”金鯉真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你……不準脫!穿上!裹好!”薛耀氣急敗壞地從床上扯下他的被子,飛快地把她裹成一個大蟬蛹。
“你臉怎麼紅了?”金鯉真像個癡漢似的,嘿嘿笑了。
“我沒有!”薛耀怒吼:“啊——金鯉真你真是臭死了,一身酒氣!我剛換的被子明天又要洗了——不,這整個房間都需要徹底消毒!”
“我好熱……”金鯉真艱難地從蟬蛹裡掙出一隻又白又嫩的手。
“臭魚!不準出來!”薛耀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猛地把她的手給重新塞回被子,又飛快地關了臥室的燈,惡聲惡氣地說:“趕緊睡了!明天一早哪兒來的就給我滾回哪兒去!”
黑暗中,他的電話響了,屏幕上亮著裴珠的名字。
“喂,裴珠?”他接了起來。
“是我,耀哥哥,我到了,你在哪兒呢?”
“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我已經和小夫說過了,你直接去找小夫吧。”
裴珠有一瞬沉默,然後才說道:“耀哥哥,事情要緊嗎?”
薛耀剛剛想說不要緊,就感覺有什麼東西上了床,並且朝他靠了過來。
“要要要要要緊!媽的——”薛耀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他發誓,自己參加偶像運動會的時候都沒這麼身手敏捷。
“耀哥哥?你怎麼了?”
薛耀沒心思再回答裴珠了,他飛快地說:“我現在有事,以後再說吧。”
掛了電話。
“金、鯉、真!”薛耀怒吼。
那條臭魚側躺在床上,用無辜的表情看著他,配合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有一絲楚楚可憐的意味。
“你給我滾下去睡地板!”薛耀伸手去推她,卻被她忽然抓住雙手,一個翻身反客為主。
薛耀瞪大眼,掙了幾下也掙不開金鯉真的手,誰來告訴他,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她坐在自己身上,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要不是臉上未散的酡紅,他幾乎都要以為她已經恢複清醒了。從薛耀這個角度看,可以看到她劉海下光潔飽滿的額頭,她濕漉漉的眼眸像是在欲迎還拒地訴說著什麼,薛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往下,看到的是她圓圓的稍帶肉感的鼻頭,以及那張豐盈飽滿的嘴唇。
無所適從的陌生感覺讓薛耀感覺很危險。
“小哥哥……來快活嗎?”金鯉真曖昧地說。
“喂!金鯉真!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啊!你、你看清楚我是誰!你敢亂來,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你是誰。”金鯉真忽然笑了起來。
薛耀愣住了,他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金鯉真的笑容。
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那張在薛耀看來討厭至極的臉就好像完全變樣了,煥發出薛耀從未見過的光彩,燦爛至極,就好像那張臉背後藏著一個發光發熱的小太陽。
金鯉真的臉離他越來越近,薛耀的頭緊貼著枕頭,退無可退,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短促而明顯的呼吸聲。
“你是……”金鯉真說。
她的頭發絲落到了薛耀臉上,癢癢的,她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也癢癢的。
他的心也癢癢的,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呆愣著忘了反應。
“你是雞毛撣子!”金鯉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
薛耀炸毛,而金鯉真的身體已經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身上,在叫完“雞毛撣子”後,她就像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任務一樣,沉沉睡去了。
“滾!”薛耀惱羞成怒地把金鯉真推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