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鯉真發出去還沒到三十秒,她就收到了吳泊寧的私信,兩個字:“很美。”
金鯉真剛剛懷疑吳泊寧被人盜號了,他就又發來一條:
“下周五淘汰的時候也這麼哭。”
金鯉真氣哼哼地關上手機,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我送你吧。”胥喬跟著站了起來:“對不起,什麼忙都沒幫上。”
“算了。”金鯉真說:“我開了車。”
“那我送你到停車場。”胥喬執著地說。
金鯉真想了想,從清吧到停車場也沒幾分鐘的路程,就同意了。
兩人走出酒吧,胥喬回頭張望著,似乎在等人,金鯉真剛想詢問,就見一個女服務員跑了過來。
“先生,這是您的東西——”她的視線先是瞥向一旁的金鯉真,目光古怪,有些緊張,又看向胥喬,而胥喬沒有看她,目光隻在她手裡的東西上。
“謝謝。”胥喬客氣地接過她手裡的兩個盒裝哈根達斯,將其中一個遞給了金鯉真,笑著說:“你能原諒它遲到了兩天嗎?”
金鯉真驚喜地接了過來——小心地避開了他的手指。
“謝謝!”
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金鯉真就迫不及待地揭開蓋子舀起了冰淇淋,胥喬拿著另一盒巧克力的冰淇淋,沒有揭蓋,安安靜靜地走在她的身邊,金鯉真忽然想起以前在療養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知道她討厭自己,所以一直把自己的存在感壓到最低,隻有在金鯉真需要的時候,他才會出現——就像現在。
他把金鯉真手裡空掉的盒子拿走,十分自然地將還沒揭蓋的巧克力冰淇淋放到她的手裡,金鯉真來不及阻止,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海膽蜇手的準備,意料之外地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不知有意無意,胥喬完全沒有碰到她的皮膚。
“胥……”金鯉真剛剛開口,馬上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在胥喬抬眼望來的時候,乾笑著說:“續杯的卡布奇諾比第一杯喝的奶咖要好喝耶。”
胥喬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你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來,我給你送來也可以。”
真是毫無底線的縱容啊,就和九年前一樣,捫心自問,金鯉真不討厭他,甚至因為他無底線的縱容而有些好感,但——誰讓他是海膽呢?
連薛耀那樣的雞肋都算不上,她聞不到他身上的氣味,或許對其他織爾蒂納來說,他有著香氣,但對她來說,他隻是正好和她基因相克的□□。
一兩百米的距離轉眼間就走完了,金鯉真掏出車鑰匙打開了邁凱倫的車輪,罕見地發了發善心:“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也免得這倒黴蛋走在路上又被人搶。
“不用了,我還有些事。”出乎金鯉真意料的是,他居然拒絕了她難得的善心:“夜深了,你早點回家吧,路上如果遇到麻煩就馬上給我打電話。”
金鯉真剛要說話,她就看到胥喬表情突變,與此同時她身後不遠傳來一個尖利中還帶著慌亂的聲音:“金鯉真!”
金鯉真下意識地想要回頭,胥喬突然將她按到懷裡,然後一個轉身,兩人交換了位置。
她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就尖叫著推開了胥喬。
時隔多年,被電動海膽摩擦的滋味還是這麼銷魂。
胥喬被她推得踉蹌向後退去,與此同時,胥喬受傷的眼神映入她的眼簾,在他身後,金鯉真看到一個女人飛快地跑走了,從她身上的製服來看,應該是剛剛那個清吧的服務生,胥喬腳下是一灘水,在路燈的照耀下,金鯉真在水裡看到了紅色的辣椒碎,從胥喬打濕的黑發和刺鼻的辣椒氣味中,她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金鯉真大怒,第一反應就是去追潑她辣椒水的黑粉,等她追到這賤人,她發誓一定要把對方揍得爹媽不認。
然而她剛剛追出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一聲響動,金鯉真回頭一看——胥喬歪倒在了電線杆上。
金鯉真看了看無力地靠在電線杆上的胥喬,又看了眼已經隻剩個影子的罪魁禍首,無可奈何地跑回了胥喬身前。
“喂!胥……徐則飛!”這次,金鯉真總算念對了他的假名。
胥喬抬起眼,滿臉冷汗地看著她,臉色慘白如紙。
金鯉真愣住了:“你怎麼了……辣椒水而已啊——”她也不確定了:“應該是辣椒水吧?”
胥喬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麼,但聲音微弱得金鯉真一個字都沒聽清。
難道不是辣椒水?金鯉真狐疑地靠近胥喬,冒著被電動海膽摩擦的危險,在他濕淋淋的頭發旁邊用力嗅了嗅。
就是辣椒水的味道啊,金鯉真越來越疑惑,隻不過,這辣椒水和海膽組合起來是不是有特殊的效用啊,她站在胥喬旁邊,都不是反感,而是快窒息的程度了。
忽然,金鯉真明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看向慘無人色、渾身冒冷汗的胥喬:“你是不是受傷了?!”
胥喬看著她,緩緩點了點頭。
金鯉真轉到他的身後,看著整片被澆濕的後背,明白了他的傷口在哪兒。
“上車,我送你去醫院。”金鯉真說。
“不去醫院。”胥喬沙啞著聲音說道。
“你必須去醫院!”金鯉真很生氣。
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然後就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在她暴躁的目光下,胥喬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他垂下目光,避讓了金鯉真傷人的視線,聲音一如既往地堅定:“不去醫院。”
“那你願意去哪兒?!”
胥喬說:“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