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會拿著一杯卡布奇諾在上京十一月的寒風裡傻等六個小時的人吧?
沒有吧?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情, 金鯉真還是穿上大衣和圍巾走出了女神公寓。
大門外沒人, 金鯉真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 田坎邊一個孤單的背影忽然映入她的眼簾。
烏黑的頭發和黑衣黑褲幾乎讓他融入整個黑夜, 遠處小路的儘頭雖然就有一個路燈, 但燈光黯淡發黃, 照不亮他身上的沉沉黑夜。
在零下的寒夜裡, 金鯉真吐出的呼吸轉瞬就變成逐漸擴散的霧氣,她難以置信地,從自己的霧氣中看著安靜的那個背影。
“胥……徐則飛?”她試探地喊出聲來。
偌大的天地裡, 沒有蟲聲, 沒有風聲,隻有被凍結的寂靜,而她的聲音就像是打破寂靜的咒語, 讓坐在路邊的那個身影回過了頭。
那雙黑夜般深沉死寂的眸子,在看見金鯉真的一瞬間,亮起震撼人心的火光,讓她不由想起九年前她從哈裡斯手裡救下他時, 他的眼眸也是這麼熱, 這麼亮。
在金鯉真愣神的時候,他已經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金鯉真在片刻後挪動腳步, 也朝他慢慢走去。
兩人在月色下相對而站。
“你怎麼還沒走?”金鯉真問。
“等你。”他溫溫柔柔地笑了, 神色裡沒有絲毫不耐和生氣, 反而是見到金鯉真的喜悅滿滿當當地盛在眼裡。
金鯉真說話的時候, 有霧氣擴散,而胥喬說話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他的臉色比金鯉真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蒼白,不知道是寒風的緣故,還是頭頂月光的緣故。
金鯉真心情複雜:“如果我今晚沒有來怎麼辦?你要一直等下去嗎?”
“不會的。”胥喬說,金鯉真剛剛鬆一口氣,就聽見他接著說:“我會在工作人員起床之前離開,免得給你添麻煩。”
“你傻啊,我不出來你不知道打電話嗎?”
“我打了。”
金鯉真頓了頓,馬上又說:“打了沒人接你就走啊!至於在這裡傻等一晚嗎?!還有,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我們約好了,我要給你帶咖啡。”他笑了笑:“可惜咖啡已經冷了,早知道就帶冰淇淋了。”他拿出手機按了按:“……沒電了。”
這是帶咖啡還是帶冰淇淋的問題嗎?!
金鯉真快被他這棉花一樣的性格給搞抓狂了。
“咖啡呢?!”金鯉真沒好氣地問。
“……我喝了。”
“什麼?”金鯉真瞪大眼。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胥喬很無辜。
“白白!”金鯉真斬釘截鐵地說著,轉身往回走去。
“金鯉真。”胥喬在她身後輕聲喊道。
金鯉真回過頭去,看見高挑挺拔的青年在月光下對她溫柔地笑著:“比賽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不知道我的名次在倒數嗎?”
“知道啊。”胥喬說。
“那你等我什麼好消息,按常理這周我就要被淘汰了。”金鯉真神色古怪。
“你是能用常理來預測的人嗎?”胥喬說。
……好像不是。
“你知道自己身上最耀眼的地方是什麼嗎?”他忽然笑道。
“是什麼?”
“你最耀眼的地方,是你在困境中仍一往無前的勇氣。”胥喬說:“是你永遠不會服輸,堅定又自信,不被任何人影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