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辛翻了個晴天娃娃出來。
她把娃娃掛到樹上，不一會兒，文丘苑上方籠罩的陰雲就消散了——
方圓數百公裡內，隻有這一小片地方是沒有烏雲的，陽光就像聖光一樣灑下來，像極了電視劇裡主角經曆磨難過後雨過天晴的場景。
小蜜蜂重新從蜂箱裡飛出來。
封辛接到了電話。
來電聯係人是洛驚蟄。
封辛按了綠色的接通鍵。
“封小姐。”
電話那邊是一個封辛沒有聽過的聲音，一開口就是尊稱，還挺禮貌的，
“我是鬼域管理部門的主管，洛先生正在與我的主人一起喝茶，不知您是否有興趣一起來品味新茶？”
封辛站在樹下，她收了雨傘，抬起頭，眼睛追著采蜜的小蜜蜂。
她語氣平靜道：
“釣時聞一和明彥上鉤滿足不了你們，還想再加一個我？”
對麵：“……”
“胃口太大會消化不良的。”
封辛抖落傘上的雨水，說道，
“而且你們選錯誘餌了，我對營救廢物這種事沒有興致。”
對麵的人問：
“……您這樣是不是有些不禮貌？”
“是不禮貌，可是你也該明白，實話總是會比較難聽。”
封辛說道，
“一個空有一身靈力，卻不肯學習任何玄學知識的人，對玄學界來說就是廢物。廢物就應該丟進回收桶裡、碾成泥，用來給長得好的小樹施肥，催促小樹苗快點長大。”
話筒那邊一片沉默：“……”
封辛找的角度過於刁鑽，給出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外，讓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不過呢，在自然界中，養分是需要爭搶的。”
封辛漫不經心道，
“這份肥料施進土地裡之後，最大的受益者、成長最顯著的，可不一定是你家主人。”
“縱火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燒死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封辛掛掉了電話。
她回過頭，看向[文丘苑]的宅子。
這座宅子是有些老舊的鄉村風格的建築，外表不夠華美，看起來簡陋又接地氣。
封辛越看越覺得，這宅子有點配不上這片槐樹林。
※
洛驚蟄被請進了鬼域主人的棲居地。
他一點也不見外，大大咧咧地在準備好的小桌前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茶。
他倒茶後還端起杯子聞了聞，確定是香味很不錯的烏龍，才飲了一口。
鬼域主人對他的反應有些驚奇：
“你不怕死嗎？”
“當然怕死。”
洛驚蟄抬起頭，說道，
“但你不會讓我死，活著的我比死了的我有用得多。在誘導時聞一和明彥咬鉤之前，你必須要保我的命。”
“你可以折磨我，但這樣針對一個沒有入行的晚輩，沒什麼必要吧？”
鬼域主人稱讚道：
“你很聰明。”
“一般般啦。”
洛驚蟄謙虛道，
“高考比省狀元差五分。”
黑霧凝實成了一團，又伸出腦袋和四肢，形成了人影。梳著古風發髻的黑衣人走向洛驚蟄，在對麵坐下，他白玉般的手指握起杯子，一邊品茶，一邊打量洛驚蟄。
他就像個審視年輕人的長輩，談話的時候也是一副長輩姿態：
“有喜歡的姑娘嗎？”
“有啊，好多個呢。”
洛驚蟄回答道，
“來這鬼地方之前，我每天都要為她們花錢，給她們升級換裝備，有時候還要請代練。”
洛驚蟄是紙性戀，日常愛好就是打遊戲、氪金、抽卡。
他的賬號價值高達五十萬。
單位是軟妹幣，不是日元，也不是津巴布韋幣。
鬼域主人：“……”
鬼域主人問：
“為什麼不學玄學呢？你天賦很好，如果願意學，成果不會比明家的小子差。”
“彆說明彥了，玄學小天才時聞一都被你困這鬼地方了，我學了玄學又能怎麼樣？”
洛驚蟄擺擺手，說道，
“而且‘玄學’這東西有什麼好學的，比金融高貴在哪裡？當個金融圈大佬，不也一樣能受人敬仰嗎？”
鬼域主人搖了搖頭，評價道：
“不思進取。”
“您倒是挺樂意進取的。”
洛驚蟄說道，
“現在混得也挺風光的，就是招來的仇恨太多了，人人都想收拾您。”
就在這時，棲居地闖進來一個女鬼。
她穿著紅衣，妝容豔麗，一進棲居地，目光就鎖定了洛驚蟄。
洛驚蟄一見到這個女鬼，忍不住道：
“臥槽，你彆過——”
洛驚蟄聲音未落，女鬼就已經飄到了他麵前，細長冰涼的手捏住了洛驚蟄的臉。
“真好看。”
月歡讚美道，
“骨相好，皮膚也好，美人就該是這樣的。放在我紅芙樓裡，客人一定會踏破門檻，絡繹不絕。”
洛驚蟄：“……”
長得好看也是一種原罪。
他因為自己這張臉，上過vb熱搜，被星探挖過，進了鬼域之後，副本裡的女鬼揚言隻要他留下，就讓其他人都通關，連紅芙樓都想拐他去開發新業務。
“你放心，如果你把他放在紅芙樓，我一定把門檻連同整個紅芙樓一起踏破。”
明彥從黑暗中走出來。
他目光凜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狠戾起來，他抬手，黃符紙成串飛出。
月歡後退一步，那些黃符紙將洛驚蟄整個圍了起來。
“你要是不樂意，自己來替他也行。”
月歡站到了鬼域主人背後，笑著對明彥說，
“你長得也不差，客人也會喜歡的……溫柔的模樣更好一點，不過這副凶巴巴的樣子，也有很多人愛。”
明彥沒搭腔，甚至沒把月歡放在眼裡，他走到洛驚蟄身邊，一雙眼眸緊緊地盯著鬼域主人。
“不過，主人。”
月歡問鬼域主人，
“這裡不是隻有特定的鬼怪才知道的秘密基地嗎？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對彆人來說是秘密，對他來說不是。”
鬼域主人看著明彥，說道，
“他這雙眼睛很好用……我生時如果有這樣一雙眼睛，一定能觸碰到更高的境界。”
他對著明彥的眼睛伸出了手。
黃符紙從明彥身上掉落下來，嘩啦啦地、雪片一般飛向鬼域主人。
很快，鬼域主人的棲居地響起驚爆聲，蒼白真火與黑色的鬼火紛紛引燃符紙，明彥後退一步，他想拉住洛驚蟄——
但月歡卻伸出手，任憑黃符紙落在她身上，燒出“滋啦”的響聲，一把抓住洛驚蟄，扯著他後退消失了。
明彥：“驚蟄！？”
明彥正要邁步去追，卻被湧動的黑霧堵住了去路。
鬼域主人問道：
“明家的小子，你把這裡當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