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臨自認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但在教越維新做新課間操的過程中,他卻沒有產生過任何不耐煩的情緒,大概他潛意識裡已經把教導越維新做操默認為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喻臨手把手地給越維新糾正動作。
“胳膊太高了,放下來一點,與肩膀齊平就可以。不要緊張,肌肉放鬆一點。”喻臨站在越維新的身後,他的前胸貼著越維新的後背,兩隻手架著越維新的胳膊擺到合適的高度。
有個路過的男生見到這一幕,下意識吹了聲口哨,說:“喲,泰坦尼克號啊!”
嘿,還真有點像!
做腿部動作的時候,喻臨示意越維新伸手摸摸自己的腰,說:“這一塊硬邦邦的,你感覺到了嗎?彆看這是腿部動作,其實關鍵在於腰部。就是你摸的這裡,這裡一定要繃緊。”
越維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這麼一通教下來,再加上越維新本身還是有些悟性的,我們的魔法師很快就能把分解動作做得很漂亮了。喻臨喊一聲口號,越維新變一個動作,從頭到尾就沒有不標準的地方。
可是,一跟著音樂做連貫動作,越維新就手忙腳亂了,幾個動作後就無法跟上節奏。
喻臨無奈地說:“唉,你這樣……我也沒辦法了。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加強練習吧。”都說熟能生巧,隻要越維新多練幾遍、幾十遍,練到最後身體有了記憶,肯定能跟上節奏。
教導主任也是這麼說的。雖然一開始向他請教的人是越維新,但最後他幾乎都是在教喻臨。這一方麵是因為喻臨很有悟性,教導主任自稱從喻臨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另一方麵是因為喻臨把越維新教得很好,教導主任站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時間就這麼愉快地走著。
周六早上,大家圍坐在餐桌前吃飯時,越維新忽然說:“喻叔,我這一周在學校裡學新的課間操……好難啊。我想,肯定是因為我平時太缺乏鍛煉了。我以後早上跟著你一塊兒跑步,好不好?”其實越維新是協調能力差。協調能力也能鍛煉,但不是靠跑步鍛煉出來的。
喻柏凱不知道越維新的真實狀況,見孩子主動提出要晨練,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越維新轉頭看向喻臨:“喻臨也一起吧?好不好?”
不好!喻臨在心裡搖著頭。青春期的少年都很貪睡,怎麼都睡不夠。他想,他現在就已經是起床困難戶了,如果以後每天再提早四十分鐘起床用於晨練,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但迎著越維新期待的視線,喻臨卻鬼使神差地說了一聲好。
越維新笑得更開心了:“那就這麼定了哦,從明天早上開始吧,我們一塊兒晨練。”
“嗯。”喻臨低著頭應了一聲,一副早餐太好吃了我沒空說話的樣子。但其實他正在心裡瘋狂地呐喊。他剛剛是鬼迷心竅了吧?他為什麼要答應?可既然已經答應了,身為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絕對不能收回來,尤其是當著老喻的麵,他絕對不能改口認輸!
吃完早飯,喻臨和越維新一塊兒出門了。
兩個人站在學校門口等了等,不一會兒就等來了邵星辰和熊文彬。管明哲沒有來,他周末有兼職。四個人一起走著去了學校東邊的靜水胡同,尋找那位堅持做TNR的好心阿姨。
自從熊文彬去了文科班後,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兄弟們聚過了。好在他們還有一個活躍的“晨曦大陸駐地球分部”微信群。大家常在群裡聊天。熊文彬和越維新之間也沒什麼生疏。
一路上,熊文彬抓住機會和越維新討論精靈語。
“我覺得這種語言很好聽,一定很適合唱歌。”熊文彬說。
越維新點點頭。精靈們的歌聲確實是人世間的瑰寶。
熊文彬見越維新同意了自己的看法,激動地說:“是吧?其實國內外已經有過不少人用自創語言唱歌了。他們的歌當然也很好聽啦。但我覺得,他們創造語言的能力都不如你。你這個精靈語,從單詞、發音規則、語法規則等各方麵來說,都算是一種成熟的語言了……”
“它本來就是一種成熟的語言。”越維新糾正說。
如果沒有霧霾,那麼秋天絕對是北京一年四季中最好的季節,天空藍得就像是一幅出自童話故事裡的畫卷。越維新停下腳步,從記憶裡翻出了一首來自精靈族的祝禱歌。整首歌很長,歌詞用的是上古精靈語,那是隻有精靈族長老才通曉的語言。越維新隻記得最後一句歌詞,因為那一句會翻來覆去唱上好幾遍。他輕聲哼唱了起來:“願星空照亮你的前路……”
隻有這一句,翻來覆去地吟唱。
喻臨幾人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太好聽了!這唱的是什麼呀?但真的太好聽了!
忽然,越維新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之後,越維新猛然把眼睛睜開。
那一瞬間,他的眸色變得極淺,似有細碎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