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臉問號臉。
十分一致。
林蒙清了清嗓子,掩住了笑聲。
福爾摩斯飛過來一眼。
林蒙做了個稍顯浮誇的“請”動作:“福爾摩斯偵探, 請。”
福爾摩斯就開始了他的演繹。
這個凶殺案, 說起來其實十分簡單, 它是由一起入室偷盜案,上升到了意外謀殺案的。
林蒙之前在警局查探霍普太太屍體時,就意識到了她之前對於時丈夫作案並嫁禍給傑夫·格蘭特的判斷有誤——除了有霍普太太的防禦傷,以及指甲中有皮膚碎屑外,林蒙還可以大致判斷出霍普太太的死亡時間段,但這個時間段和警方得到的報警時間中, 有個明顯的時間差。也和林蒙之前判斷羅伯特·霍普,去學院嫁禍傑夫·格蘭特的時間有間隔。
當然, 那時候可以說是羅伯特·霍普是等到學院宿舍樓, 人員稀少的時候才做嫁禍之事的。
但在警局的大廳,林蒙有遠遠瞧了一眼羅伯特·霍普,沒有從他身上發現有被抓傷的跡象。
再等來到霍普宅,林蒙無法不去注意他們家的房門,有被撬開的痕跡。
再看屋內擺設,林蒙也很快就注意到個彆擺設被挪動又複原的痕跡,還有個地方本來有什麼, 但是卻隻留下了周圍的灰塵痕跡, 原本的那件東西卻不見了,且痕跡十分新,並沒有落下灰塵。
這就說明霍普宅今天新進了小偷。
如此一來,就出現了又一和林蒙原本推測矛盾的地方。即假設羅伯特·霍普殺妻嫁禍給傑夫·格蘭特, 那他為何要掩蓋這起偷盜案呢?而且於其說是偷盜案,林蒙更傾向於認為是偷盜未遂,畢竟如果東西被順利偷走了,又如何複原呢。
值得一提的是,那柄被當成作案工具,實際上也確實是凶器的菜刀,正來自於霍普家的廚房,且廚房正是第一凶殺現場。
但聯想到霍普太太本來早就計劃好,今日去姑媽家,並不會在家,但她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沒有按照原計劃留在姑媽家,反而去了就折返。以及福爾摩斯提到的裝修工人,那麼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在林蒙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時,福爾摩斯偵探已將案件還原給了布洛克探長他們聽。
布洛克探長:“……你是說其中一個裝修工人臨時起意來偷盜,結果撞見了提前折返回來的霍普太太。兩人在爭執過程中,那名工人隨手抄起菜刀,殺害了霍普太太?”
“我傾向於把這起命案看成是不幸的偶然事件,因為我認為那名工人並不是想刺死霍普太太,他隻是想讓她不要嚷叫,以引來外人的注意。”福爾摩斯停頓了一下,看向了總算做個專心聽眾的林蒙,“伍德先生,你認為呢?”
林蒙神情自若地接道:“是的。嫌疑人並沒有意向到會出命案,而且他本人十分後怕。”
布洛克探長撇了撇嘴:“他殺了人,當然會後怕。”
福爾摩斯施施然道:“我想我的同伴是想說那名工人過於驚慌失措,所以連之前想要偷走的東西都不敢拿,就驚惶地從霍普家逃走了,還一並將凶器留了下來。”
布洛克探長哪想到真凶另有他人,他忍不住問道:“但,但是凶器又是怎麼到了格蘭特先生宿舍中的?”
福爾摩斯:“……”
林蒙:“……”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他們是認真的嗎?哦,是的,他們是認真的笨蛋”這樣的字眼。之後,還是福爾摩斯先開了口:
“這個問題,布洛克探長你就該捫心自問了,究竟是誰用一件明顯到你們警方都忽略不到的物證,將你們的注意力,引到了這起凶殺案其實是一起情殺案上的?”
布洛克探長張了張嘴。
林蒙就接上了話頭:“布洛克探長你彆說,讓我來猜一猜,是一支刻有‘傑夫·格蘭特’名字的鋼筆。”
布洛克探長:“!!”
到了這個地步,布洛克探長終於知道了他問出問題的答案,他狠狠地看向一直插不上話的羅伯特·霍普:“是你!”
羅伯特·霍普宛如看魔鬼般看向林蒙和福爾摩斯,“你們倆為了格蘭特那個惡棍,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下這樣的大謊。還將無辜的工人牽扯進來,說有個什麼膽小的小偷,你們為什麼不乾脆說是我殺了我的妻子呢!”
布洛克探長還在那兒道:“對啊,畢竟比起沒影的小偷,這樁案件不是更像是霍普先生一時衝動,殺害了他的妻子,又嫁禍給格蘭特先生嗎?”
羅伯特·霍普:“…………”
林蒙不想多費口舌,於是就轉過了身,假裝看院外的風景。
福爾摩斯可不能撂挑子不乾,於是他忽然將霍普家廚房的餐具,都擺在了餐桌上,“驚訝”道:“霍普先生,我很奇怪這一套餐具中為什麼少了一個勺子。”
羅伯特·霍普明顯遲疑了下,最後才說:“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
福爾摩斯:“是嗎?”
福爾摩斯接著卻神奇地從碗櫃下麵,摸出了一個沾了血的勺子。血跡十分新鮮,顯然是今天這個勺子才“莫名其妙”跑到那兒去的。
“那麼霍普先生又該怎麼解釋,你們家廚房窗戶上的手掌印和帶了血樣的腳印?這兩樣印記和霍普先生的都不相符,這也是我能排除霍普先生殺害妻子嫌疑的證據之一。”福爾摩斯再接再厲,他還有其他問題要刨根問題的,比如說房門被撬的痕跡,又比如被埋在樹底下的瓷瓶,又是怎麼碎的等等等。
直問地羅伯特·霍普冷汗涔涔,他的感覺就像是真見到魔鬼了,將他的所作所為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以布洛克探長為首的警員們,卻還是半懂半不懂的。
林蒙冷淡而矜貴地開了口:“福爾摩斯偵探,我想警員們經過了半天辛苦的查案,已是身心俱疲,再也分不出任何腦力來思考你的痕跡學,為何我們不直接去問訊那名工人呢。我想他正驚懼又迷惑著,為什麼警方還沒有將他抓獲。”
林蒙說完又轉向羅伯特·霍普:“霍普先生,你並不會吝嗇說出一個名字來吧?”
羅伯特·霍普見大勢已去,隻能頹唐地說了個名字。
布洛克探長頗為尷尬,但很快他就正回了臉色,讓手下的小警員去緝捕那名工人。
這時,有輛馬車駛過來,馬車夫顯得很激動,可他沒想到竟然遇到那名多警察,立刻就疑惑和不安起來,但他還是朝裡麵喊了一聲:“霍普太太?霍普太太?”
布洛克探長:“???”
“你誰啊?”
馬夫很是惶恐:“額,我是哈代馬車行的馬夫,先生。有人發了電報給我的老板,說住在這兒的客人,想要感謝我的周到服務,想另外慷慨地給我一英鎊的小費,所以我就趕緊過來了,先生。”
林蒙問:“你叫什麼?”
馬夫拘謹道:“我姓朗曼,先生。”
“布洛克探長,這就是我們的證人了。霍普太太是在從姑媽折返回到家時,就立刻遭遇了不幸的事。”福爾摩斯和林蒙心意相通,他也立刻抓到了重點:“朗曼先生,你還記得當時是什麼時候嗎?”
姓朗曼的馬夫回想了一下:“這個,我記得我調頭到街角時,聽到了鐘響了十下,先生。”
林蒙還是那股冷淡到讓人覺得高高在上的語氣:“布洛克探長,這就是霍普太太被害時的大致準確時間了。我想那個時間段,無論是格蘭特先生,還是霍普先生都還在學院中,想必會有不少人能夠證明這一點。”
布洛克探長恍然大悟:“啊!”
馬夫為難起來:“被害?可我,一英鎊。”
林蒙遞過去一英鎊。
馬夫立刻歡喜起來:“多謝您,這位慷慨的先生!”
福爾摩斯也跟著歡快起來:“伍德先生,你想的實在是太周到了!我想等到了劍橋郡警方將這樁人證、物證再俱全不過的案件結案時,他們定然會感念你這大有力的支持。”
林蒙壓了壓帽簷:“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