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裡,連宮中的貓兒都覓得了配偶,新進宮的後妃們給這百年的殿宇也添得不少新的姿色,禦花園中三三兩兩的不少新人或在賞花,或在閒話,好不熱鬨。
今夜皇上就要招新人侍寢,聽說新進的德嬪因為在禦花園中偶遇了皇上,入得了皇上的眼,才會得了如此的位分,躍居與眾人之上,因此其他人也都結伴而來想要在此偶遇皇上。
明玉穿的一件嶄新的鵝黃繡櫻草的滾邊旗服,入的璃蓉的屋子裡來找璃蓉:“大家都去禦花園,姐姐不去麼?”
璃蓉放下手裡的書淡笑道:“我就不去湊熱鬨了,小夏子說不大的禦花園裡到處都是人。”
明玉笑瞥了一眼小夏子:“這小子就是機靈,什麼事他都知道,比妹妹跟前的那兩個強太多了。”
璃蓉看她,她便低聲道:“我身邊那個新來的叫晚秋的,人長的好看,性子也厲害,還是平貴人的耳報神,我昨兒夜裡說了一句那個翡翠鐲子好看,今兒就帶那個,誰知道早起平貴人就問我借了去。”
宮裡這種事情又多又正常,這也是為什麼新來的人大多會去巴結主位上的妃嬪。
璃蓉聽著點頭:“你也彆著急,等上幾日尋個錯處發作幾次,她慢慢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明玉聽的眼前一亮,璃蓉並沒有說叫她將晚秋打發了走,就是在跟她說真心話,今日去了晚秋明日就能來個晚夏,與其這般來來去去的換,倒不如把晚秋收在手裡。
她聽得心中高興,又站了起來:“我不比姐姐,還未侍寢就得了皇上的寵愛,我還是要往禦花園裡去轉一圈的。”
明玉經常跟她一處,玄燁那裡隻怕也見了不是一次了。
璃蓉笑著點頭,囑咐翠褸:“外頭熱,服侍你們主子轉一圈就回來吧。”
明玉一雙眼明亮動人,高興的出了璃蓉的屋子,常嬤嬤上前收拾小幾上的茶盞笑著道:“主子對玉常在可真好。”
“這宮中歲月,若沒一兩個說得來的姐妹,豈不是太無趣漫長了些,她是個懂事聰明的,對她好一些也是應該的。”
常嬤嬤笑著點頭,又建議道:“隻怕皇上今兒夜裡會召主子侍寢,主子要不要準備一二?”
準備當然是要準備的,但卻不是常嬤嬤該見的,璃蓉起身往裡頭去:“我睡一會,你們在外頭守著,有事回稟。”
常嬤嬤福了福身子,放下了月洞門上的帷幔,內室裡光線一暗,璃蓉躺在床上,從銀葫蘆勾上放下了床帳,床上便是個靜謐的小小空間,璃蓉躺下就進了空間。
她心念所及,自有幾株草藥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手心裡,她要做的是個媚骨丸,服用之後侍寢,自有奇效,她不是什麼盲目自信的人,雖然璃蓉容貌出眾,傾國傾城又有和玄燁互換的玄妙之處,但玄燁畢竟是個男人,男女之間的情,一半源自妖精打架的和諧和美好。
要叫玄燁食髓知味,欲罷不能,日日相見,後頭才能以心相待。
她把媚骨丸裝在了荷包裡,又在自己準備的衣裳裡拿出了情,趣睡衣,那種事情興致所起後才講的儘興,前情也很重要。
她是按照現代的款式做的,但也不能太漏與痕跡,所以又做了一點改良,顯出了一些尋常中的不尋常。
璃蓉換了穿在了衣裳下頭,穿戴好才出了空間,照舊躺在床上休息,床上的枕頭也比外頭看起來的講究,暗紋的雲錦枕套,裡頭裝的決明子,薰衣草,菊花等好幾位養神明目的草藥,必定是玄燁用慣了的東西。
她笑著翻了個身閉目養神,玄燁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冷清霸氣,其實內裡還是滿滿的孩子氣,且因為自小缺失了父愛和母愛,他的有些習慣顯得執拗又有趣。
要不是互換靈魂在玄燁的炕櫃裡頭看見了那幾個彈弓和陀螺,她也發現不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在宮中生活早就注定了不凡,她從來都是野心勃勃的。
榮嬪那裡因的過幾日就要出月子,宮裡上下都在準備她的衣裳首飾和當日要用到的東西,她前頭生的好幾個孩子,隻有公主慧琳活了下來,如今好容易生下的一個兒子卻又是個有些嬌弱的。她勒著抹額,躺在炕上,屋子裡悶熱,但做月子的也不敢用冰,隻大宮女頤蓮站的遠一些,拿個團扇慢慢的送一些風,與她說些閒話:“今年的新人都長的好看,尤以那位德貴人還有玉常在為最,另外的一些漢軍旗的也都是鮮豔出色的,貴妃的親妹妹僖嬪也不錯。”
榮嬪垂眸一下一下的攪動著湯蠱裡的燕窩羹,輕聲的道:“這宮中什麼時候都不缺那鮮亮的新人,這本也沒有什麼。”
頤蓮看她興致不高,知她心裡不好受,便湊趣道:“今日太皇太後專門把三公主抱過去看了看,還給三公主賞了幾個物件,便是那些新人漂亮好看也無用,誰又能有主子的這份榮寵?”
榮嬪是這後宮中生的孩子最多的,這也足可見皇上的偏愛。
榮嬪這才見了一點笑顏,半響才道:“長生這裡要格外仔細,那些人見我受寵,不知又要做下什麼事情,前頭那幾個孩子我沒有辦法,如今卻不能再有之前的事情了。”
頤蓮忙應了是。
屋子裡一時安靜了下來,就好比其他宮中各處一般,都等著皇上翻牌子,想看看今夜到底是誰侍寢,皇上的心思到底如何。
乾清宮裡敬事房的太監捧著綠頭牌上來請玄燁翻牌子,從鈕鈷祿貴妃開始往後頭,端了兩盤子,玄燁找了半響才看見了德貴人三個字,一下子便想起了那細膩柔嫩甜美以及那山巒起伏的溝壑,心裡一熱,拿出了道:“就她吧。”
李德全應了是,自去宣旨。
其他各宮裡立刻就得了消息,鈕鈷祿貴妃正在抄寫佛經,聽得靜心的話,手下一亂,字便寫錯了一筆,她停下來低頭看了看,皺眉道:“皇上竟然沒有叫僖嬪?”
妹妹位分最高,又代表的是鈕鈷祿一族,皇上卻先召見的是一個毫無家室背景的德貴人。
皇上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過了半響才淡淡的道了一句:“知道了。”撕掉了寫錯的一頁紙,複又提起了筆繼續抄寫佛經,這是送給太皇太後看的,卻不能絲毫差錯。
佟妃的景仁宮中,正有貴人兆徍氏萬常在和王常在兩個在跟前湊趣,聽得宮人說皇上翻的德貴人的牌子,佟妃眼皮子一掀,半響冷冷道:“她到是會鑽營,真是叫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