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裡等著命運的宣判,她覺得她真的好傻,她是要活下去的,是要好好活著當寵妃的,為什麼臨到頭了卻這般想不開?
她確實挺傻的,傻的叫她眼角的眼淚不斷的湧出來,跟鮮血混合在一起,腥臭難聞。
簾子終於撩了起來,外頭透出了一點光,璃蓉也艱難的睜開了眼。
所有人都怔怔的站在那裡,怔怔的瞧著屋子裡躺在地上的三個人。
後宮裡這麼久,還從沒見過這般慘烈的景象,有些人已經開始乾嘔,有的人則開始尖叫。
皇後娘娘按著受傷的手臂,終於從帳子裡走了出來,衝進來的僖嬪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瞧著被人拉出來的明常在像條死狗一樣攤在角落裡,連連冷笑了兩聲:“明常在?好!很好!”
她們明明算計的是璃蓉,偏偏這個明常在摻和了一腳,結果竟然變成了這樣?!
確實很好!
皇後的麵上無悲無喜,還是僖嬪接著道:“她們在皇後娘娘的寢宮裡,這是要謀殺皇後娘娘呀!”
璃蓉的腦子終於清明了起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如何能不知道明玉是受了她的牽連,甚至把罪責都擔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憤怒過後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淡漠的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冷冷的看向了皇後:“您想叫我死,給我一杯毒酒就好,為什麼要牽扯這麼多無辜的人?這事情跟明常在沒有關係,您放她走吧。”
一碗毒藥?說的輕巧,若是毒藥有用,璃蓉的肚子裡哪來的孩子?
皇後甚至有些欣賞璃蓉的鎮定自若,如果可以她自然不想走到這一步,以自殘的形式來打倒對手,實在不是上成,可是,皇上為了璃蓉已然破壞了諸多規矩,那種無所顧忌的寵愛下,如果她不用這種辦法,帶點脅迫的味道,又如何將對手一擊斃命?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她才是這後宮中無人能及的存在,皇上千不該萬不該越過了她去疼寵璃蓉,她的驕傲不允許。
皇後虛弱的坐了下來,鮮血透過那石青色的袍子滲了出來,她悲憫的看著璃蓉道:“就算皇上在寵愛你你的性子也不該如此之烈,本宮不過是要叫你說兩句話,你就拿出這種凶器威脅本宮,要不是劉姑姑及時趕緊來,躺在地上的就是本宮了。”
璃蓉冷笑著看著皇後表演:“您這樣的話覺得誰會信?”
皇後惱怒起來,這個璃蓉是什麼意思?覺得皇上不會相信她?還是覺得自己有寵愛就能扭轉現如今的局麵?
她深吸了一口氣,擺手吩咐道:“把這兩個人壓去慎刑司,仔細拷問。”
“不關明常在的事!”
“不關德貴人的事!”
璃蓉和明月異口同聲的道。
僖嬪冷聲道:“你們兩個狼狽為奸誰都逃不掉,壓下去!”
常姑姑大步向前擋在了璃蓉身前,冷聲道:“誰敢動我們主兒?她肚子裡還懷著龍種!”
皇後的血越流越多,人也覺得困倦起來,她壓下心底裡的不適,煩躁的抬頭道:“你敢忤逆本宮?”
常姑姑不卑不亢的道:“這倒不敢,隻是皇上口諭,沒有他的旨意,誰也不能動我們主兒。”
皇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皇上竟然對這個德貴人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竟然給身邊的人給了如此口諭?
她不能問這句話的真假,不論真假今兒璃蓉都不能被押走了,隻有帶走了,帶去了慎刑司,沒了上頭的人,璃蓉的肚子才好出事,到那時候處置起來就更方便了。
她的喘氣粗重了起來:“帶走…..”
話音剛落,人也暈了過去。
翊坤宮中人仰馬翻。
璃蓉和明玉被關在了偏殿裡,裡頭黑沉沉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彼此對視了一眼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明月小聲道:“姐姐難不難受?”
璃蓉忍不住抱了抱明月:“謝謝你。”
明月有些靦腆道:“小事而已。”
璃蓉也笑了笑,怎麼會是小事?那種生死關頭願意替你去死的事怎麼能是小事?
她記不清楚正史上這位鈕鈷祿皇後是什麼時候死的,恍惚也是早死的,所以從前的時候不管皇後如何她其實都不大在意,畢竟是個早死的人對她是沒有多大威脅的。
可是現今,她終於意識到這位為主中宮家世雄厚的皇後有多可怕。
這樣瘋狂又大膽的計策就這樣在護衛森嚴的皇宮裡,如果不是明月意外的闖入,她是一點逃脫的可能都沒有的。
皇後不屑於出手,但她出手就是奔著一個死字去的,這一次就算皇上回來了,外頭有鈕鈷祿一族施壓,她和明月能保全嗎?
僖嬪坐在皇後的床前瞧著皇後蒼白的麵容怔怔的有些出神。
她跟姐姐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從小的時候家裡就總是誇讚姐姐如何大氣賢惠叫她一定好好學著,她其實並不算喜歡這個姐姐的,那種自小被壓得不能翻身的感覺並不好。
惠嬪也站在邊上,擔憂的道:“這可怎麼辦?太醫說了傷口雖不大,但若是邪風入體,那也是麻煩的,皇後娘娘可千萬…..”
後頭不吉利的話她並不敢說,識相的閉上了嘴。
僖嬪有些驚訝的看向了惠嬪道:“難道這樣小小的傷口也能要人性命?”
惠嬪壓低了聲音,那黑洞洞的眼底裡像有個什麼可怕的怪獸,僖嬪卻渾然不覺。
“你年歲小點,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有些人胳膊都要被砍掉了也許能活著,可有的人挑破了針尖大小的傷口也能要命,若是染上了臟東西,或者護理不當那可就慘了,皇後娘娘沒事倒好,若有個什麼事,那邊上關著的那兩個插翅難逃。”
僖嬪喃喃道:“是這樣麼…….”
作者有話要說: 曆史上的鈕鈷祿皇後,十六年冊封,十七年正月就死了,應該是得了什麼急症,去的還是比較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