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喜歡梨花,最喜帶雨的梨花,每逢春雨霏霏,世子爺都會去溪邊賞梨。
眼前的二夫人,淚光點點雪腮掛淚,竟如梨花帶雨,看得他都為之難過。
“二夫人,您這是?”飛泉不知所措地問。
蘇梨哭著道:“二爺欺負人,我要見世子爺。”
飛泉差點就想直接請她進去了,瞥見死角長風的身影,飛泉才讓她稍等。
關上門後,飛泉低聲問長風:“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長風方才在竹林也隻看到戚驍臣死追一個丫鬟並將丫鬟扇昏在地,如今看來,那丫鬟是二夫人的丫鬟。
他如實道來,飛泉點點頭,進去稟報世子爺。
戚淩雲皺眉。
飛泉忍不住替門外傷心苦等的二夫人說話:“爺,侯爺不在,這事二夫人隻能求您做主了。”
戚淩雲看他一眼,道:“推我出去。”
飛泉立即繞到他的輪椅後,推他去了院子。
木門再次打開,蘇梨抬起頭,終於看到了令宋漪蘭印象模糊的戚淩雲,男人穿了一襲白色錦袍,劍眉鳳眸,本是與戚驍臣同類的英氣逼人的容貌,但戚淩雲的膚色呈現出一種現代宅男的蒼白,使得他身上的銳氣大減,反倒有幾分隱世高人的清冷。
戚淩雲淡淡地看向蘇梨。
蘇梨用帕子擦掉腮上的淚珠,低頭哭訴道:“大哥,二爺欺人太甚,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求大哥做主。”說完,蘇梨按照她的劇本將木橋上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我早知道二爺與表妹有情,可今日月練為了救表姑娘落水明明有功,二爺再氣月練,也不能將人往死裡打啊,月練是我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她老子娘都在京郊住著,二爺真打死月練,我如何向她家人交代?”
她抽抽搭搭的,戚淩雲麵無表情地聽完,吩咐長風去帶月練。
長風去的快回的快,將昏迷的月練放到地上,便退回戚淩雲身後。
此時月練的臉比剛剛更腫了。
戚淩雲注意到了月練身上的白裙,那質地絕非一個丫鬟該用的。
戚淩雲犀利地道:“此婢穿成這樣,不合規矩。”
蘇梨不慌不忙:“表妹人在孝中,二爺邀請我們同去遊園,我體諒表妹,故穿了白裙。月練隻有四套春衣,青色的那身洗了還沒乾,剩下全是鮮豔的顏色,我便賞了她一套。不過大哥教訓的是,我以後不會再壞規矩了。”
雖然是強詞奪理,卻也解釋的過去,沒有留明顯的破綻給戚淩雲。
戚淩雲已經猜到,這件事隻是弟妹與表妹之間的爭寵。
弟妹有她的算計,但如果不是二弟偏寵表妹、表妹還沒進門便冷落弟妹,弟妹也不會這般。
“去叫二爺過來。”戚淩雲吩咐長風。
長風領命出發了。
蘇梨感激地對戚淩雲道:“多謝大哥替我做主。”
戚淩雲並不給她留情麵:“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弟妹真若在意二爺,當用誠意打動二爺,否則隻會將二爺越推越遠。似今日之事,我隻管一次,再有下次,弟妹找我也無用。”
蘇梨:……
這位世子爺還真是犀利啊,將她的算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遇上聰明人,繼續裝純隻會讓人厭煩,蘇梨乾脆推開天窗說亮話,嘟起嘴道:“大哥誤會了,二爺與表妹情深似海,我早歇了打動二爺的心,是他們太欺負人,想要逛園子還非要叫上我,你情我濃惡心我,我氣不過,才給他們使了個小絆子。”
飛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二夫人居然是這麼想的?
戚淩雲挑了挑眉,他猜到弟妹在算計,卻沒有猜對動機。
他重新審視對麵的白裙女子。
蘇梨指指昏迷的月練,繼續說實話:“她喜歡二爺,早想伺候二爺了,我才安排她配合,但二爺也太狠了,哪有這麼偏心的?我這個正室還在邊上看著,他隻管去追表妹,回頭還往死了打我的丫鬟,大哥若不幫我主持公道,這侯府我住著也沒意思,不如叫二爺寫封和離書,我回我的家,他哄他的表妹,互不相乾。”
她氣呼呼的,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真的想和離,而非隨便說說。
戚淩雲垂下眼簾。
二弟和離不和離與他無關,但婚事是父親親自撮合的,要離也得等父親回來商議,他無法做主。
“婚姻非兒戲,我會勸二爺改過自新,弟妹切勿衝動。”戚淩雲淡淡地道。
蘇梨哼了哼,勉強道:“好吧,看在大哥的份上,我再給他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