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白水鎮,想到自己再也不用回丁家,蘇梨就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仿佛一個扛了幾百斤重擔的人突然丟掉了所有包袱,自由輕鬆地想要隨風飄走。
蘇梨深深地吸了一口鄉間清新的空氣,扭頭看陸延。
陸延隻是笑著牽著她的手,目光溫柔。
從古到今,男人娶妻都要給女方家裡聘禮,今天沒去丁家之前,陸延總是覺得他多少還是得給丁家一些,不然好像他做事不厚道一樣,白白娶走了人家的女兒。可親眼看到她一人麵對丁家人麵對全村,親眼看到丁海、丁建軍父子不把她當人看,陸延就再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那些人不配再靠小梨賺一分錢,不配。
兩人腳步輕快,七點五十走進了鋼廠。
鋼廠八點鐘上班,大多數工人都正要進廠房,看到打扮得跟新媳婦一樣的蘇梨,工人們愣得愣,吹口哨的吹口哨。
陸延笑容燦爛,看見幾個二隊的工人,他笑著給他們介紹蘇梨:“這是我媳婦,領了結婚證的媳婦,以後你們都叫嫂子!”
二隊的工人們立即整整齊齊地吆喝起來:“嫂子好!”
蘇梨在食堂上過幾天班,長得又那麼漂亮,工人們幾乎都認得她。
蘇梨大大方方地笑。
陸延交代二隊的副隊長先代理工作,他帶著蘇梨去見老廠長。
鋼廠有兩個宿舍樓,一大一小,大的那個是舊樓,住的都是單身工人,小的那個是新蓋的,專門給廠裡的外地夫妻工住。新宿舍樓才蓋好半年,有十來個工人申請了宿舍,但家裡的媳婦因為各種原因或是隻是定親了還沒有成親,現在隻有五對兒夫妻工住在裡麵,陸延與蘇梨就成了來申請正式入住的第六對兒夫妻。
陸延來找老廠長開結婚介紹信的時候老廠長就知道他要娶媳婦了,核對完兩人的結婚證身份證,老廠長批準了兩人的入住申請。
陸延興奮地拉著蘇梨去搬家。
陸延舊宿舍裡的主要行李是衣服和書,陸延先收拾好一批,然後兩人一人拎點東西去了新宿舍。夫妻同住的宿舍也沒有多大,大概十來平,帶一個小陽台。宿舍裡有一張一米五的床、一個衣櫃、一套桌椅,剩下的東西需要兩人自己添置。
兩人的宿舍位於一樓,整個一樓現有的六對兒夫妻工將共用一個公共衛生間、洗衣房。
因為是新宿舍樓,裡麵配置雖然簡陋,但處處打掃地都很乾淨。
陸延繼續去舊宿舍搬東西,蘇梨拿著抹布打掃新宿舍的衛生,忙著忙著一個女工人聽到動靜過來,然後一邊幫忙蘇梨擦桌子一邊攀談起來。
這個女工人三十多歲,姓王,她丈夫是普通的煉鋼工,王姐在廠裡做清潔工,其他四個女工有兩個也做清潔,另外兩個學曆高點,做的是技術工。
王姐問蘇梨:“你做什麼的?”
蘇梨不是鋼廠工人,她屬於陸延自帶的家屬,這種情況下兩人搬到職工宿舍,需要比其他夫妻工多出一份房租錢。
說話間陸延提著兩大袋子東西回來了,俊臉上冒出了汗珠。
王姐朝新婚的小兩口笑笑,繼續去做清潔。
陸延提著東西進來,用腳關上了宿舍門。
嶄新的宿舍需要打掃的隻有灰塵,蘇梨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隻需把陸延帶過來的東西整理好就行。
陸延並不著急整理東西,他將從今日起就要跟他同吃同住的老婆壓到衣櫃門上,捧著她的臉熱情地吻了起來。昨晚天黑,心裡也裝著很多事,現在事情基本解決了,陸延沒有了壓力,眼裡便隻剩下蘇梨。
蘇梨被他親得想不顧一切,可意外懷孕的代價太大,所以她不敢隨便放縱。
在新娘服的扣子被陸延解的隻剩一顆的時候,蘇梨抓住了他的手。
陸延喘.著粗氣停下來,狹長的眸子裡烏沉沉的。
這樣的他,全身都散發著致命的雄性荷爾蒙。
蘇梨拒絕地十分辛苦,低頭道:“你該去上班了,我繼續收拾。”
陸延狠狠地砸了一下牆。
看得見吃不著,比看不見更煎熬。
“中午我過來接你,一起去食堂吃飯。”陸延戀戀不舍地道。
蘇梨點頭。
陸延去陽台看看,確定外麵的人無法翻進來,他再囑咐蘇梨道:“上午沒啥事,你把門鎖上,廠裡都是大老爺們,未必都是好人,我不在的時候你彆單獨行動。”
蘇梨明白。
陸延看著她櫻桃似的嘴唇,原地掙紮了一分鐘才讓蘇梨過來從裡麵關好門。
蘇梨笑著照做。
陸延走後,蘇梨開始整理他的東西,秋冬的厚衣服疊起來放在櫃子底下,當季穿的都掛在衣架上,這些衣架質量都不錯,一看就是陸延從家裡帶過來的,包括他的床上四件套。
陸延的書竟然多到裝了滿滿一箱子,一部分擺在廠房配置的小書桌上,一部分擺在陸延購買的簡易書架上。蘇梨檢查過了,陸延這些全都是煉鋼、經濟管理的專業書,一本與專業無關的消遣書都沒有,怪不得他在那方麵表現地那麼清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