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本以為丁香已經是最慘,沒想到芍藥……
一個被父母硬塞的老公家暴打死,一個先是被心愛丈夫的兒子侮辱又被丈夫當成玩物去伺候旁人,哪個更慘?
蘇梨不想比較,她隻覺得憤怒,人無完人,或許丁香、芍藥本身都有些小缺點,但她們本性善良,不曾作惡,這些小缺點並不是那些男人對她們施暴的理由!
看完芍藥的回憶,蘇梨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還盛滿了怒氣!
然後蘇梨就看到了一位躺在床上的老太太。
這是盛元慶最孝順的母親盛老太太,此時她閉著眼睛,麵頰泛黃,被一頭銀灰色的頭發襯得更沒有精神,一看就是大病臥床的人。
蘇梨便猜到她大概回到芍藥人生的哪一年了。
這一年芍藥剛滿十八歲,把她當成寶貝撫養的盛老太太即將病逝,等盛老太太一下葬,盛元慶便會將芍藥收房。但蘇梨隻記得大概時間,她並不知道盛老太太還能堅持多久,看芍藥回憶中的衣著,依稀能判斷出盛老太太死於盛夏時節。
蘇梨低頭,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輕薄的青色裙子,分明是夏季的打扮。
這個發現讓蘇梨產生了危機感,看來盛老太太沒有幾日活頭了,她得儘快想個應對盛元慶的辦法。
蘇梨重新趴到盛老太太的床邊假寐,暗暗思索這個世界該怎麼過。
蘇梨真心覺得古代世界比現代更難應付,現代社會講究男女平等人人都要遵紀守法,雖然有些地方不夠健全,重男輕女的現象也一直存在,但也比古代強得多。彆的不提,芍藥現在還是奴籍,盛元慶買下她時簽了賣身契,這份賣身契應該還在盛元慶手裡攥著。
偷了賣身契逃跑?
蘇梨第一時間否定了這條路,就算能夠離開盛家暫時恢複了自由,她依然是個沒有戶籍的女子,而且是個抄家官員逃跑出來的女兒,真正的身份不能恢複,女子又找不到什麼可以營生的工作,又太過貌美,離開盛家,極有可能再陷入一個新的狼窩,自身性命都難保,談何實現錦繡人生?
當務之急,蘇梨得先給自己弄個身份,一個能恢複良民且盛元慶不能隨意打賣她的身份。
床頭突然傳來兩聲咳嗽。
蘇梨立即“醒”
來,如孝女一樣去觀察盛老太太的情況。
“老太太,您要喝水嗎?”
蘇梨關心地問。
盛老太太當初收養芍藥,純粹是喜歡小丫頭貌美,盛老太太把芍藥當一隻漂亮的金絲雀看的。但十幾年下來,就是貓貓狗狗都會動感情,何況芍藥也非常敬愛她,所以盛老太太對芍藥也越來越寵,在盛家大院,芍藥除了在她、盛元慶父子麵前是丫鬟,其他下人都得敬著她。
蘇梨將盛老太太扶正,靠在床頭,然後去給盛老太太到了一碗溫水。
盛老太太今年五十多了,在古代算是小長壽了,盛老太太自知壽數將近,雖然不舍,也無可奈何,隻是放不下許多事。
她拉著蘇梨的手無力地念叨:“我就放不下三件事,你們老爺早年喪妻,至今身邊也沒有個正經女人照顧他,等我一走,他怎麼辦啊。第二件,少爺年少聰穎有才學,先生說他定能金榜題名,可惜我是沒有福氣等到那一天了。最後一件,便是你這丫頭,我原想等你二十歲了再給你挑個好男人嫁了,哪想到老天爺催的急,我沒來得及時間替你安排。”
盛元慶是個老狐狸,在盛老太太麵前表現地兔子不吃窩邊草,盛仲常這些年埋頭苦讀,除了早晚請安坐上一刻鐘,並不會在盛老太太的院子久留,所以盛老太太並沒有看出那對兒父子倆都對芍藥動了心思。
蘇梨正在考慮如何撈個身份,聽盛老太太這麼說,蘇梨抹抹眼睛,真心實意地道:“老太太既然放不下,就好好地吃藥,努力長命百歲,繼續照顧老爺,等著看少爺高中狀元,也給芍藥挑門好親。”
盛老太太苦笑道:“我何嘗不這樣想?可郎中看了那麼多,藥也換著花樣吃了幾幅,都不見效啊。”
蘇梨因見多識廣,反應也夠快,輕聲建議道:“老太太,芍藥沒讀過什麼書,卻聽說當一個人生病藥石都不管用的時候,家裡辦件喜事興許就能用喜氣把病氣祛除了。老太太,老爺、少爺都未娶妻,不如讓他們一人儘快娶位賢妻,興許就能把您的病氣衝走了呢?”
盛老太太也曾聽說過衝喜的事跡,有的真的管了用,有的白白給家裡添了個寡婦。
更何況匆忙之間,去哪裡挑個賢妻?
孫子將來要考功名做官,婚事不能草率定奪,兒子喪妻十幾年了,說他生意忙,常年奔波在外,娶個妻子多半也是擺設,萬一生了兒子還可能給仲常添亂,這些年便隻納妾室,且不許她們生孩子,純當個伺候人的玩意。
盛老太太覺得兒子的顧慮有道理,所以她也不想隨隨便便讓兒子再娶個妻子回來。
“說的容易,不好辦啊。”
盛老太太朝蘇梨解釋道。
蘇梨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拉著盛老太太的手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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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吃了藥又睡了。
黃昏時分,盛元慶忙完生意回來,帶著兒子盛仲常一起來探望盛老太太。
盛元慶是真孝子,進屋看都沒看蘇梨,直奔盛老太太的床前,反正在他眼中,芍藥早已是他的人,現在少看幾眼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