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完兒子,盛元慶一直等到天黑,才去了蘇梨的小院。
蘇梨一身白裙,眼圈紅紅的,盛元慶一進來,蘇梨便跪了下去,哭著道:“老爺,我不知道那人竟然是少爺,都怪我亂出主意害少爺受了那麼重的傷,老爺您責罰我吧!”
盛元慶坐到蘇梨對麵的椅子上,看著她淚水漣漣的臉,盛元慶冷聲道:“少爺說你曾百般勾引他,所以他才受你蠱惑做出半夜翻牆之事,可是真的?”
蘇梨哭聲一頓,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少爺,少爺真是這麼說的?怎麼可能,我,我從懂得女子要嫁人起便一心一意地想做老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去勾引少爺?老爺,少爺因為我受了傷,您怎麼罰我都可以,可我對您從無二心,您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啊?”
盛元慶淡淡道:“少爺年紀輕輕才華橫溢,你為何舍他而就我?除非你先被少爺拒絕,才退而求其次……”
蘇梨聽不下去了,忽然站起來,臟了耳朵般朝地上呸了一口:“老爺,既然您與少爺一起冤枉我,那就彆怪我說話難聽了!是,少爺是有才學,您天天誇他能考上狀元,可您把少爺當寶貝疙瘩,不代表我就喜歡少爺!少爺跟彆人比是很好,可他哪裡比得上老爺?當年是老爺把我從狼窩裡救出來的,也是老爺將我帶回盛家,我剛進盛家那年,少爺還隻是個玩泥巴的小男孩,老爺卻溫潤如玉貌似仙人,我先遇見了您,又怎會看上少爺?”
蘇梨就像一個急於證明自己清白的姑娘,忘了尊卑忘了禮數,可她眼睛亮晶晶的,任誰都覺得她說的全是肺腑之言。
盛元慶早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傾慕他,每次看他的眼神都甜絲絲的,但今晚他才知道他在這個小丫頭的心裡竟然如此重要,比沒斷手指之前有希望中狀元當大官的兒子還重要。
彆的女人看上的都是他的錢,隻有這個叫芍藥的小丫頭,愛慕的是他的人。
三十多歲的盛元慶,心頭忽然湧起一股年輕時候都沒有過的悸動。
他站起來,朝小刺蝟似的蘇梨走去。
蘇梨仰頭看著他,清澈的眼中溢出了淚水。
盛元慶心一軟,將她拉到懷裡,低頭便要親她。
蘇梨目光一變,突然狠狠推開了他。
盛元慶後退幾步,意外地看過來。
蘇梨抹把眼睛,小嘴一撇,哭得更凶了,一邊哭一邊罵他:“您心裡就隻有少爺,少爺冤枉我您就以為我是那種人,既然您都信少爺了,還抱我乾什麼,您直接把我攆出去算了,讓少爺陪您過一輩子吧!”
這小脾氣夠衝的,可自己養大的小丫頭,盛元慶願意寵。
他重新走過來,抓住蘇梨賭氣拍打他的手,緊緊抱住人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芍藥對我的心最真了,比誰都真。”
得了安慰,蘇梨見好就收,撲到他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盛元慶抱著人柔聲哄了好久,等蘇梨不哭了,盛元慶才牽著她的手走向床上。
蘇梨乖乖地跟著他,坐下後,蘇梨在盛元慶有什麼動作之前揉揉眼睛,擔憂地道:“少爺的傷到底怎樣了?人送走後我也不敢派人去打聽,怕傳出閒言碎語,我一個內宅婦人不怕,卻不能連累了老爺。”
一提兒子,盛元慶作為父親的沉重立即壓下了剛冒出來的色心,他鬆開蘇梨的手,皺眉道:“腿沒事,右手斷了三根手指,仕途算是完了。”
蘇梨咬唇,低下頭道:“老爺,這事真怨不得我,我哪知道少爺竟然……”
她歪過頭,很是委屈:“少爺變成這樣是很可憐,可那晚如果不是老爺在,我真被少爺占了去,那我也不想活了,我的心是老爺的,人也是老爺的,除了老爺,誰碰我我都惡心,寧可咬舌自儘也不要活著受辱。”
盛元慶信她,那晚她羞澀又熱情,半點不似裝的,如果不是兒子,兩人早結為一體了。
一會兒是父子之情,一會兒是男女之歡,盛元慶是個成熟理智的男人,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父子之情肯定不能毀了,芍藥也不能丟棄,那就隻剩下一個辦法。
盛元慶握住蘇梨的手,低聲問道:“芍藥,你想不想離開這個小院,光明正大地與我在一起?”
蘇梨真的很驚訝,問道:“老爺這話何意?”
盛元慶歎道:“我本想就這樣與你私會下去,但仲常對你有那種心思,將來若被他發現你我的私情,恐會激起他的怨憤。所以,我想送你離開,去我在晉城的彆院,晉城的生意占了盛家的一半,我每個月都會去那邊住上半月,正好與你相會。”
蘇梨心思轉了轉,疑道:“好是好,可我現在是二太太,如何獨自外出?”
盛元慶頓了頓,才道:“我準備安排你假死,再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晉城沒有人認識你,你便當我在那邊的外室,地位如同正妻,府裡下人都得聽你的話。”
這一瞬間,蘇梨腦海裡飛快掠過了幾個念頭。
假死,那她盛二太太的身份就沒了,又變成了一個任由盛元慶買賣的人。但盛元慶這麼做,肯定還是為了保全父子之情,既如此,盛元慶必須將她弄走,不能在兒子眼皮子底下與她偷.情。
蘇梨暫且能得到盛元慶的信任,卻無法左右盛元慶的決定。
她隻好裝出高興的樣子:“好啊,這樣我就再也不用愧對老太太與二老爺的在天之靈了!”
走一步算一步,她人活地好好的,就不怕收拾不了盛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