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垂眸道:“十八了。”
殷看她一眼:“這般年紀,可有嫁人?”
蘇梨搖搖頭:“姐姐說我,我容貌尚可,等她在盛家站穩了腳跟,會給我找門好婚事。”
殷嘲諷道:“你這樣的身世容貌,豪門大戶不會娶你做正妻,普通人家不敢娶你,大概隻能給人做妾吧。”
蘇梨知道這位總兵大人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又是高官,會這麼想很正常,所以她也沒有反駁,除非真愛,誰會費事娶芍藥這種明明可以直接玩弄的美人做正妻?而想要真愛,沒有一定的了解相處,談何容易?
麵對殷的嘲諷,蘇梨隻是低著頭。
她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臉蛋白白嫩嫩的像是剛洗過,並沒有塗抹脂粉的痕跡,但她的嘴唇又豔麗得像染過口脂。剛沐浴完應該睡覺的,不必化妝,這女人是得知他要她伺候,所以匆匆塗了口脂?
是想攀附他嗎?
殷突然站了起來,朝蘇梨走去。
蘇梨緊張地往後退。
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蘇梨便不受控製地撲到了他懷裡。
殷身高九尺,壯碩魁梧,雖然穿著常服那胸膛依然硬邦邦的如穿鎧甲,並非盛淩雲那等儒雅型的武將。
如果蘇梨還是梨花妖,她不會怕殷,但現在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古代小女人,如此明顯的體力差距與身形壓迫,蘇梨真的有點怕,畢竟她不夠了解殷的為人,不知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癖好,若是一不小心死在他身下,那才是真的冤。
“大人,您彆這樣……”蘇梨掙紮著道。
殷將她禁錮在懷裡,這時她身上寬鬆的衣衫終於失去了遮掩的作用,殷能清晰感受到她身軀的曼妙。本就是為了她追過來的,而今美人在懷,殷何必忍耐?
“怎麼,白日見了本官半張臉便一直窺視本官,見到這半張就害怕了,後悔了?”殷單手抓住她掙來掙去的兩隻小手,另一手抬起她脆弱得可以被他掐碎的下巴,迫使蘇梨近距離地麵對他的整張臉。
被女人嫌棄恐懼了那麼久,殷似乎將他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蘇梨身上,眼底隱有血色。
蘇梨好歹經曆過兩世現代,還嫁給過盛淩雲做妻子,她對殷這種情況略有了解,知道他的憤怒下麵藏著一股自卑。盛淩雲腿殘了,自卑得選擇隱居,殷自卑臉上的刀疤,所以他給自己套上冷厲的麵具。
“第一眼是怕的,後來知道大人的傷疤是戰傷,我便不怕了。”蘇梨眸光清澈,直視殷的刀疤道,這疤痕確實醜陋猙獰,但配合殷的臉色才嚇人,如果蘇梨能確定殷不會傷害她,她怕一道刀疤做什麼?
“既然不怕,剛剛你為何不敢看我?”殷絲毫不信她的話。
蘇梨目光幽怨道:“換成大人變成一個柔弱女子,我是一彪悍大將,我將你叫到房間,大人不怕我欺負你嗎?”
殷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本官的疤,隻怕本官欺負你?”
蘇梨剛要說話,外麵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兩人同時看去,隻見一道影子從窗戶上飄過,像是盤子。
蘇梨悄悄地往殷懷裡縮了縮。
殷倒是受用,問道:“你怕那小廝?”
蘇梨小聲道:“他是盛老爺派來接我的,若是被他發現我在大人房中,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軟綿綿地靠著他,聲音媚得像水,殷再也忍耐不住,啞聲道:“那就彆洗,直接做我的女人罷!”
說完,殷打橫抱起蘇梨,朝內室的床榻走去。
這麼目標明確的霸道武將,蘇梨是不指望攔住他了,其他的事可以睡後慢慢商量,當務之急,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大人虎背熊腰,小女子弱如蒲草,還望大人憐惜。”
“怎麼憐惜?”殷聲粗氣重地問。
蘇梨聽了,怯怯地看著頭頂的男人:“大人這樣的身份,當真沒有近過女色?”
殷那俊美的半張臉,忽然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
蘇梨半喜半憂,喜的是殷如果隻有她一個女人,更容易對付,憂的是殷長了這副身板又不懂,她這個啟蒙師父要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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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回到客房後,雖然累了,卻不敢睡下,怕沒帶家仆的總兵大人真的叫他過去伺候怎麼辦?
盤子隻好趴在桌子上打盹,尋思著熬到一更天總兵大人還沒叫他,大概就可以睡了。
盤子打著盹兒,打著打著,突然聽到一聲野獸般的悶吼。
盤子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側耳傾聽,這回聽到隱隱約約的砸床聲,撲通撲通的。
這驛站也太古怪了,莫非鬨鬼?
盤子忽然想起了芍藥,嬌滴滴的小美人會不會害怕?
盤子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
此時天黑漆漆的,走廊裡也黑漆漆的,隻有總兵大人的房間點著燈。
盤子本想聽聽芍藥屋裡的動靜,往前走了幾步,卻聽總兵大人那邊傳來一陣嗚嗚的女子哭泣。
盤子瞪大了眼睛,他咽著口水貓著腰來到總兵大人的窗下。
“當年本官臉上挨刀都沒哭,這點疼你就忍不了?”
“嗚嗚嗚……”
盤子臉一白,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