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靜,江靜白伸手想碰她肩膀,想到她之前的表情和她助理的話,她忍了忍,手指蜷縮起,依舊輕聲道:“魚希?”
“魚希你醒醒。”
魚希做了個夢,夢裡她跑了很遠很遠的路,停下的時候前麵站了個人,是江靜白,她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見到拐角處走過來的陶倚彤,江靜白對著陶倚彤淺笑,兩人正在說話,姿態親昵,魚希氣不過幾大步上前,對著江靜白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正低頭試圖叫醒魚希的江靜白一愣,臉頰微微刺痛,她低頭看魚希,見到她秀眉動了動,好似要醒的樣子,江靜白在車外站直身體。
沒幾秒,魚希醒了,她坐起身的時候還有幾分茫然,然後低頭看自己身上的毯子,還有站在車外的江靜白,開口道:“到了?”
剛醒來的她聲音偏壓,沙啞,沒有平時清冷的感覺,江靜白站在車外:“剛到,醒了嗎?”
魚希點頭,手無意識的在摸索,江靜白看到她舉動說道:“手機放你包裡了。”
“哦。”
魚希應下,轉頭拿包,打開看,見到手機果然在裡麵,她剛準備下車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魚希攏了攏眉,接起電話。
是鐘晨的電話。
“希希你到家了嗎?”
魚希剛醒,表情懵懵的,褪去孤傲,添了幾分可愛,她點頭,聲音慵懶:“到了,你呢?”
鐘晨深呼吸:“還沒有。”
她都不知道陶倚彤是不是故意的,她說用導航,她說不用,她認識路,然後就開始兩人迷路的過程,要不是她脾氣好,早就把她扔下車了。
鐘晨鄭重點頭,嗯,肯定是因為她脾氣好。
然後好到現在還沒送這尊菩薩回家。
鐘晨心裡慪氣,又擔心魚希,所以才打了這麼個電話。
魚希笑:“快送她回家吧,我先上樓了。”
“掛了。”
鐘晨嗯了聲掛斷電話。
陶倚彤坐在她旁邊,見她掛斷電話笑道:“給魚希打小報告呢?”
“鐘助理,我發現你還挺幼稚啊。”
鐘晨原本就憋了一晚上的氣,現在聽到她風涼話更來火,說道:“反正沒有你幼稚。”
陶倚彤輕笑:“前麵就到了,謝謝。”
鐘晨看到前麵的小區是她十五分鐘前就來過的,她蹭一下火起來,說道:“陶小姐,你是故意的吧?”
陶倚彤聳肩:“當然是故意的。”
嘖嘖嘖,終於憋不住原形畢露了,她就說之前幾次罵陶倚彤她還能笑眯眯的絕對沒那麼簡單。
現在故意挖坑讓她跑遠路,真壞!
鐘晨悶不吭聲,漲紅了臉,一腳踩在刹車上,車停住了,陶倚彤看她氣紅的臉笑道:“小助理,怎麼說我也是公司的藝人,你隻是個助理,你不覺得自己的態度很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鐘晨仍舊氣憤:“我是個小助理沒錯,但我也知道廉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陶倚彤笑:“譬如呢?”
鐘晨怒目看著她:“譬如插足彆人的感情!”
陶倚彤依舊笑的溫柔,故意氣她一般說道:“如果我偏要插足呢?”
鐘晨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想到魚希之前受到的委屈,現在配上陶倚彤的笑臉,格外刺眼,她咬牙道:“那你就是不要臉!”
“嗬——”陶倚彤輕笑出聲,打開車門,對鐘晨揮手:“小助理,再見。”
鐘晨被氣的不輕,看著陶倚彤搖曳的身姿她咬碎銀牙,兩分鐘後她給魚希發消息:希希,陶倚彤太過分了!
魚希收到消息的時候剛上電梯,看到鐘晨氣急敗壞的語氣輕笑,搖搖頭,末了看向旁邊的江靜白。
江靜白對上她眼睛,啟唇:“怎麼了?”
魚希將手機放在包裡,搖頭:“沒什麼。”
“鐘晨被你的陶小姐,氣的不輕。”
江靜白在聽到她的陶小姐幾個字時皺眉,撇清道:“她不是我的陶小姐。”
電梯門打開,魚希踩著高跟鞋走出電梯,若無其事的態度:“隨便吧,反正——”
江靜白在她身後還沒下電梯,打斷道:“魚希,她是我妹妹。”
魚希的話戛然而止,轉頭看向江靜白,她懷疑是不是剛剛沒睡醒,還是晚上喝的酒開始發揮作用,讓自己產生幻聽了,她不敢置信的重複:“你說什麼?”
江靜白走出電梯,步伐很慢,她看著魚希,目光清亮,聲音稍低:“我說,倚彤是我妹妹。”
魚希:……
她是知道江靜白和陶倚彤關係的,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就差摸清江靜白所有的家底了,對她有哪些親戚,哪些親戚家有幾個弟弟妹妹是一清二楚,所以她在聽到江靜白說是她妹妹的時候愣了幾秒,問道:“哪個妹妹?”
江靜白默然幾秒:“一個戶口本上的妹妹。”
魚希更茫然了:“你和她?”
江靜白點頭:“我爸去世後,我媽改嫁了。”
所以她們現在名義上,是姐妹。
魚希聽完傻愣了半天,才冒出一個字:“哦。”
江靜白看著她準備開門進去的動作喊道:“魚希。”
魚希打開門,轉頭,見江靜白還看著自己,她眨眼道:“不過好像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江總,晚安。”
她說完合上門,江靜白看著她緊閉的門低頭,唇下溢出兩個字:“晚安。”
魚希回公寓後還沒從剛剛的震驚消息裡回過神。
不僅僅是因為她和陶倚彤的身份有了變化,還有她剛剛的那句話,她說——她爸爸過世後。
她爸爸,什麼時候去世的?
魚希見過江靜白的爸爸,是個挺和藹的中年男人,她那時候追著江靜白跑的時候,也去過她家,借由讓江靜白幫自己補課的理由接近她。
她隱約記得她父母是開物流公司的,平時不跑單的時候就會待在家裡,她去的時候也曾撞到過幾次,她爸爸每次都會笑著和她說:“小姑娘又來補課了?”
笑容溫和,一看就是脾氣很好的人。
她那時候會套近乎的喊道:“叔叔,您叫我魚希就好。”
“或者小魚。”
男人就會點頭:“好,小魚,這名字,很有意思。”
通常沒聊兩句,江靜白就會從臥室裡出來,喊道:“魚希,進來。”
她一聽到這個呼喚,就顛顛的進門了。
魚希進衛生間衝了澡之後躺在床上,想到剛剛江靜白的話她給鐘晨發消息:你幫我……
剛發了三個字,她又刪掉,最後合上手機,強迫自己睡覺。
但是在車上都已經睡了一覺,現在怎麼可能還睡得著,魚希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咬牙起身,她赤腳踩在客廳的毯子上,打開陽台門,頓時一陣風襲來,睡衣貼在身上,長發揚起,她撥了撥頭發,還沒走到陽台邊就聽到身邊傳來聲音。
很低,幾乎聽不見。
但是她對江靜白的聲音很敏感,想不聽,耳朵已經不受控製的接收了。
“胡總,您說過不乾涉我在公司的管理權。”
“魚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當然不需要換人。”
“……”
魚希站在陽台上,聽著身邊清冽的聲音沉默幾秒,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