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白淩晨五點多醒來,被疼醒的,她後腦勺一陣陣鈍痛,疼得她忍不住翻個身,醒了。
睜開眼看到滿目白色,鼻尖下是消毒水的氣味,旁邊還有儀器發出的滴滴滴聲響,她眼神迷茫幾秒恢複清明。
這裡是醫院,江靜白確認這個事實後立刻想到魚希。
暈倒前魚希表情愕然。
分彆這麼久,她還是頭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色。
江靜白還沒細想,瞥到沙發上躺著個人,不遠,她剛好能看到躺著的人部分側臉,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她認出來是魚希。
幾秒後,她慢慢爬坐起身體,失血過多讓她在起身刹那眼前一黑,有些暈眩,後腦疼得她咬起牙關,硬是沒吭聲。江靜白手慢慢摸到腦後,被白紗布包裹好幾層,不知道紗布裡是什麼情況。
靜坐了幾分鐘之後她才下床,怕驚擾到魚希休息,她沒穿拖鞋,而是赤腳走在白淨的瓷磚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魚希沒醒。
江靜白挪到她身邊的茶幾旁見到她呼吸平穩,她鬆口氣,慢慢蹲下身體,魚希是側著身體睡的,有部分長發遮住側臉,江靜白見到她睡著還緊皺的眉頭,想幫她把長發撥到耳後,手豎起好幾次又緩緩垂下,最後一動沒動坐在這裡看著魚希。
推開門的時候,她沒想到裡麵會是那樣的場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記憶中,魚希說過自己會點防身之術,上學那陣子還吵著要教她,美名其曰,她長得這麼好看,容易碰到壞人,必須學。
然後拉著她開始訓練,往往動作還沒做幾個,魚希就開始借著指導的名義吃她豆腐,江靜白一直以為她隻是會些花架子,沒想到她是真材實料。
真好。
好到她心頭泛起絲絲的疼。
病房裡開著空調,江靜白坐了約莫半個小時後覺得涼意襲來,她忍住打噴嚏的衝動起身,給魚希蓋好毯子之後才折回病床上。
轉輾反側,卻很難再入睡,她靜靜透過窗戶看外麵的月色,灑在樹枝上,忽明忽暗,光影斑駁。
病房裡格外靜謐,也格外的讓人心安。
魚希是被鬨鐘吵醒的,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她坐起身,關掉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抬頭看向江靜白的病床時,正對上那雙看過來的眼睛。
雙目清明,不像是剛醒來的樣子,但魚希還是問道:“吵醒你了?”
江靜白不方便搖頭,開口回她:“沒有。”
聲音帶著沙啞:“我醒好一會了。”
魚希聽到她的話低頭:“怎麼不叫我?”
江靜白抿唇:“不想打擾你休息。”
魚希聽到她的話沉默幾秒,起身將薄毯折疊好放在櫃子裡,她定的是五點鬨鐘,外麵走廊還是一片漆黑,偶爾有行人從病房門口經過,神色匆匆。
忙碌好之後她走到江靜白身邊,說道:“我去打水給你洗把臉。”
江靜白麵對她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到魚希已經走入衛生間了,半響後,她捧著麵盆出來,神色無波的給自己遞了條濕毛巾。
“謝謝。”江靜白準備雙手接過來,魚希就徑直繞過她雙手,濕毛巾從她臉上抹過,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魚希給她擦拭完臉和雙手之後又將麵盆端著回衛生間裡。
江靜白隻聽到裡麵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沒一會,魚希出來了。
她換了稍修身的衣服,長發紮起,上了淡妝,走到病床前時依舊神色無波,江靜白對上她雙眼聲音稍低道:“魚希。”
“你在生氣嗎?”
魚希端著個凳子坐在她病床邊,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似乎有要長談的意思。
江靜白接過後卻沒喝,隻是低頭看被子裡的溫水在輕輕蕩漾,泛起波紋。
魚希開口:“不生氣。”
“但是我也不感激。”
“江總,你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做。”
江靜白雙手捧著杯子,指腹摸在杯壁上,失去血色的薄唇輕啟:“我不是想讓你感激我。”
魚希點頭:“好,你不想讓我感激你,你推掉重要的合作。”
“你不想讓我感激你,你幫我受這麼嚴重的傷。”
“江靜白,你告訴我,你不想讓我感激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和你重新在一起嗎?”
江靜白聽到她的反問抬頭,看向魚希。
四目相對,魚希的雙眼清亮,夾雜沒壓下去的微惱,江靜白沉默幾秒,抿了口杯中的溫水。
魚希對上她沉默無言的態度扯了嘴角:“江靜白,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了,不需要那麼矯情,有話我們就攤開說——”
“如果我想呢。”江靜白打斷她的話,握著杯子的雙手很用力,身體緊繃,她看向魚希,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想和你在一起。”
“很想很想呢?”
她聲音帶著堅定,偏低,如擂鼓一樣敲在魚希的耳邊,魚希聽完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她抬眸:“你想和我在一起?”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