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紀慶禮約的地方,是個私人會所。一看就是他這種年紀的人會喜歡的地方,中國風裝飾風格,進了包廂擺著的花瓶是青花瓷,地上鋪著的地毯是中國紅,就連牆壁上掛著的壁畫都是山水畫。
紀染進來時看了一眼紀慶禮,其實他這人還挺騷包,穿著打扮都挺講究。
隻不過這會兒發鬢上如附上了微微白霜般。
清楚地告訴她歲月確實是在他身上烙了下痕跡。
紀染坐在後,紀慶禮居然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功夫茶,茶香四溢,連空氣裡都浮動著那股子濃鬱的香氣。
“您找我有事兒?”紀染問道。
紀慶禮直接把麵前的一個文件夾推到她麵前,紀染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起來將文件夾打開,然後看著裡麵的文件。
紀染越看越心驚,抬頭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本來是爸爸想等你結婚的時候再給你,可是你出了車禍之後,我覺得還是早點兒交給你吧,讓你自己來打理。”
紀慶禮給她的東西裡,不僅有紀家企業的股票,還有基金甚至是價值過億的房產。
這些東西,說一句話天價也不為過。
雖然每年紀慶禮都會給她一筆錢,但是跟眼前的東西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值得一提。
紀染一時陷入沉思。
紀慶禮反而說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你媽在照顧你,爸爸對你的關心太少……”
“所以這是對我的補償嗎?”紀染突然抬起頭望著紀慶禮。
她突然覺得有那麼點兒好笑,這時候她是不是還應該把文件夾砸在紀慶禮的麵前,然後大吼一聲你早乾嘛去了,現在才知道對我關心太少,我不稀罕。
她不稀罕嗎?
突然紀染想起在那個時空裡,江利綺失去她的孩子時,紀慶禮說相信她。
他相信他的女兒並不是這樣的人。
時光是個最殘酷的敵人,因為它會毫不客氣地帶走我們的青春、容貌甚至是生命。可是時光對她卻又那樣憐憫。
它讓自己發現了那些被藏在時光裡的秘密。
那些珍貴的珍珠就被藏在密封的貝殼裡,然後她一點點地撬開貝殼,發現晶亮的珍珠。
那是她第一次發現紀慶禮是愛她的。
這一瞬,她又有了那天那樣的心酸和難受。
所有的情緒夾雜在心頭,她甚至不知該跟紀慶禮說什麼,責怪他這麼多年對自己的忽視嗎?還是責怪他曾經的冷淡。
可她自己就是毫無過錯的嗎?她遠離他,排斥他,對他不儘厭煩。
突然在這一聲質問之後,她又想起那天他說的話,整個人就像是一根極細極細的針戳破了,那些壓抑在心底她曾經以為並不存在的怨氣竟是一點點洶湧而出。
她忍不住睜大眼睛望向窗外。
房間裡那樣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紀染突然說:“我結婚的時候,你會來嗎?”
紀慶禮當即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胡話,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就我這麼一個爹,我不去誰讓你挽著你,難不成你還打算一個人走到新郎跟前?”
隻是他這一連串話說出來,突然狐疑地望向紀染:“你不會給我搞個閃婚吧?”
紀染聲音嗡嗡地:“反正我現在有男朋友,我很喜歡他。”
她生怕紀慶禮像裴苑那樣反對,低聲說:“你們反對也沒用的。”
紀慶禮對於這個我們很是無奈,但是隨後他想了下:“是你媽反對對吧?”
紀染沒出聲。
那就是被他猜的正中下懷。
隨後紀慶禮又想了下,突然說:“不會是姓沈的那個吧?”
“您認識?”這次輪到紀染覺得驚訝。
“天天恨不得住在你病房裡麵,我就是想不認識都不行,”紀慶禮哼了一聲,之前紀染還沒談戀愛的跡象,這剛昏迷醒過來也沒幾天就說要談戀愛。
況且瞧著她這口吻,都提到結婚了,紀慶禮就猜著是沈執。
他口吻不善道:“我認識他爸爸,沈紀明對吧,那可不是個好人。”
紀染突然笑了,她還記得之前十七歲的記憶裡,他看見人家沈紀明還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如今倒是一副瞧不上人家的模樣。
她問道:“那您覺得沈執怎麼樣?”
“這小子啊……”紀慶禮偏偏說到這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見對麵紀染臉上一副不耐的樣子才慢悠悠開口說:“有骨氣、拎得清楚。”
其實紀慶禮之前在醫院裡也跟沈執聊過。
畢竟他是男人都懂男人,自家女兒昏迷在醫院兩個月都不醒,他連工作都不要寧願守在這裡,這是真的喜歡慘了紀染。
況且沈執的名字他確實是聽說過,之前也在公共場合見過,那時候沈執對他畢恭畢敬。
紀慶禮還覺得麵子上挺有光,畢竟這麼年輕強乾的投資人願意跟自己交好。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早就打著他女兒的主意呢。
至於說他有骨氣,當然是因為恒馳集團那麼大的產業,他不僅沒倚靠一分還都是拚著自己的本事走到現在。
況且恒馳雖然表麵風平浪靜,可是底下暗潮湧動。
光是繼承權這一項,就夠折騰的。
他不僅不往上沾染還明哲保身,這不是拎得清是什麼。
“您很喜歡他?”紀染有點兒開心,哪怕紀慶禮的意見對於裴苑來說一點都不管用,但是最起碼紀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
紀慶禮望著她笑道:“你是不是怕你媽反對?”
紀慶禮忍不住嗤笑道:“你媽媽這人心高氣傲了一輩子,除了她自己還有被她嚴格教育出來的你之外,她是誰都瞧不上。所以沈執在她看來就是癡心妄想做她女婿的人,她看不上太正常了。”
紀染覺得紀慶禮這話簡直是精辟。
哪怕這兩人離婚十年了,依舊還是最熟悉的人啊。
“好好做做你媽媽的思想工作,畢竟這是你自己喜歡的人,”這次紀慶禮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
紀染望著他,憋了許久終於輕聲說:“謝謝您,爸爸。”
紀慶禮神情古怪地望著他,終於忍不住道:“難怪說呀,女生外向,送你這麼多東西你沒說一聲謝謝,隻是順著你說了幾句那小子的好話,倒是說上謝謝了。”
紀染:“……”
不過臨走的時候,紀染想了想,還是說道:“你現在夫人一直在找我媽公司的麻煩,您知道嗎?”
這句話叫紀慶禮腳步一頓。
他點點頭,說道:“江利綺確實是手伸的太長,這件事我已經跟你媽媽道過歉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紀染不知道原來紀慶禮已經知道,並且處理過。
她點點頭。
畢竟這是紀慶禮自己家庭的事情,她並不想要多管。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紀慶禮乘車剛回到家裡,就撞見正在客廳裡的江利綺。她一見自己回來,立即迎了上來質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了?”
紀慶禮淡淡道:“找我有事兒?”
江利綺見他態度冷淡,笑道:“隻是見你打電話不接,有點兒擔心而已。”
“我去染染了,給了點兒東西給她。”紀慶禮說的稀疏平常,仿佛他給出的價值十幾億的東西真的就是幾張紙而已。
江利綺狐疑地望著他,突然想起他書房裡的東西,突然說:“你不會真的把股票什麼都給她了吧?還有和清水苑那套房子,你不會也是為她準備的吧。”
去年和清水苑這個樓王開盤,高達幾十萬一平的價格讓很多富豪是搶瘋了。
當時她也心動,但是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誰知與她相熟的一個夫人竟說,紀慶禮買了一套房子還跟他朋友說是結婚禮物,當時那個夫人可是好生羨慕,以為這所謂的結婚禮物是紀慶禮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江利綺一開始也期待不已,可她等了半年都沒消息,於是小聲試探紀慶禮的口風。
沒想到他這套房子確實是結婚禮物,但這是他買來打算送給紀染的結婚禮物。
“你既然把和清水苑給紀染了,那紀藝呢,她跟沈越感情這麼穩定馬上也是要結婚的,你打算給她什麼結婚嫁妝?”
紀慶禮走到沙發旁邊坐下,隨口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江利綺這可是倒吸了一口氣,氣急說:“萬悅花園的房子頂多也就一千多萬,和清水苑那套房子最起碼價值過億吧。慶禮,你對兩個孩子之間未免也太過偏頗了吧?”
江利綺跟他結婚十年,再也不是當初戰戰兢兢的模樣。
十年的紀夫人讓她自覺有了很多的底氣。
紀慶禮朝她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偏心?紀藝這麼多年可是一直長在我們身邊,她享受了多少染染應該享受的東西。所以我多補償點兒染染,有什麼不可以?”
江利綺被他說的微微有些尷尬,但是她還是強作鎮定道:“又不是咱們虧待,那不是她媽媽不允許她來這裡。”
這麼多年來,江利綺就是用著這樣的借口,一次又一次加深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閡。
直到那天紀染出車禍,他和江利綺趕過去。孩子剛剛從手術室裡出來,江利綺就打著哈欠對他說:“老紀,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你明天不是還有個特彆重要的會議,我看紀染這邊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那一刻,紀慶禮望著她跟自己說話的模樣,隻覺得荒唐。
他自覺是個不錯的繼父,對江利綺女兒的要求是有求必應。
可是這一刻,他的女兒剛從手術室裡推出來,還沒完全脫離危險,她居然讓他回去休息,就因為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
所以她是覺得這個會議重要過他女兒的命?
紀慶禮這才發現自己當一個父親的失望,或許就是平時他對紀染的冷漠,才讓江利綺對紀染這麼冷漠甚至無情。
如果今天是江藝躺在這裡,她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回去休息。
江利綺此刻壓根不知道紀慶禮已經把醫院的那件事記在心底,她有點兒不滿意地說:“咱們是做娘家的,陪嫁要是陪的太少,沈家那邊會瞧不起小藝的。”
“沈家那種大戶人家,你說眼界得多高啊。那這樣吧,姐妹兩個嘛,咱們不偏不倚就陪一樣的嫁妝行不行。和清水苑的房子要是買不著,咱們要不在紐約給小藝買一套吧,以後外孫什麼出國留學多方便。”
江利綺這會兒還想的挺美滋滋的。
紀慶禮突然笑了下,他挺直接地說:“那我是給不起這麼多的。”
江利綺臉色一愣又說:“這怎麼能行,怎麼能這麼不公平呢……”
“染染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突然紀慶禮一句話打斷了江利綺的所有話頭。
她直勾勾地望著紀慶禮,突然有點兒不敢相信地說:“老紀,這麼多年來可都是小藝陪在你身邊,你這麼說要是讓她聽到,多傷孩子的心。她難道不是跟你的親生女兒一樣嗎?”
“那你有把紀染當成你的親生女兒嗎?”
紀慶禮這麼直接地詢問,讓江利綺有點兒說不出話,她還不可能臉皮厚到當著紀慶禮的麵兒說瞎話。
況且她說有,紀慶禮也不可能信啊。
“我之前就說過,染染的爺爺奶奶對她很好,所以紀家的東西都是要留給她的。紀藝這邊我可以給她送一套結婚的房子,車子我也會給她想買一輛她自己想要的。至於現金這麼多年來你自己也攢了不少吧。”
紀慶禮說的很清楚,江藝結婚,他給房子和車子都行。
但是更多的……
沒有。
紀慶禮不想再跟她糾纏在這件事上,說完徑直去了一樓的書房。等書房門關上之後,沒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一個人。
江藝像個遊魂似得走到江利綺麵前,把江利綺都嚇了一跳。
江利綺皺著眉望著她這幅模樣,突然歎了一口氣:“你都聽見了?”
“媽,你答應我的,我結婚的時候股票、現金什麼都會有,而且您說會給我過億的嫁妝的,你要是這樣,到時候沈越他媽媽會怎麼看我。”
沈家那幫夫人眼高於頂,她因為隻是紀慶禮的繼女而已,沒少受沈越他媽的白眼。
好在她幾次都暗示,以後她結婚紀家公司的股份她也是有份的,而且還能當成嫁妝帶過來。
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有。
江利綺歎了一口:“也不知道你爸爸抽什麼風,自從那個紀染回國之後,我就心情沒好過。本來以為她就這麼一睡不醒好了,沒想到居然還給她醒了。”
要是她就這麼一睡不醒,該多好啊。
當江利綺說完時,突然江藝心底也閃過這個念頭。
到時候那該多好啊,她什麼都不能跟她搶了,什麼也不能跟她爭。
江藝連眼神都變得怨毒了起來。
*
紀染回去的時候,看見沈執還在書房裡工作,投行工作本來就忙碌,加班是常事。這兩天周末沈執沒去公司都是因為她。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一直在開會,電腦那頭是遠在重洋的工作小組。
他用英文流利地跟對方交流,在抬頭看見紀染的時候伸手勾了下手指。
紀染笑著走過去。
等發現隻是語音通話,並不是視頻會議時,她乾脆坐在沈執的腿上。沒想到這個會議竟是又開了半個多小時。
一直到他掛斷電話,紀染才打了個哈欠。
“累了?”沈執偏頭看著她說。
紀染點頭,她說:“以前自己工作的事情不覺得累,可是突然覺得好累。”
“阿執,你累嗎?”她軟軟地問。
沈執被她這麼乖巧綿軟的模樣撩撥的心猿意馬,但還是點了點頭。
紀染突然像是獻寶一樣,把一直抓在手裡把玩的文件夾給他看,得意地說:“阿執,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沈執望著她,輕笑道:“嶽父給你的?”
“嗯。”紀染點頭,她小聲說:“我爸爸給我的嫁妝。”
她停頓了一秒,望著他的眼睛之後,很認真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是聘禮。”
就算養你很貴,我也不怕了。
她軟甜的聲音是那樣動人:“我願意養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染妹:入贅?願意嗎?沒有欺騙沒有虛假,一旦入贅成功你將得到小嬌妻一枚,還有她很多很多的錢
隨後沈執在染妹耳邊偷偷說了一個數字,微笑道:嫁我願意嗎?嫁了都是你的了
染妹立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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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一下,本來打算這章完結,結果發現內容有點兒多,實在不夠寫,於是我決定下章再正式完結吧。
寫了一萬字的阿童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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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弟弟的電競新文,強推!!!
《隊內不能談戀愛[電競]》作者九江淼
文案:
GND戰隊隊規最後一條:隊內禁止談戀愛。
新來的打野進隊第一年就違規了,違規對象是GND元老選手也是製定這條規則的隊長江眠。
震驚全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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