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甚爾,當淺野握住刀鞘的那一刻,比賽就結束了——他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刀,如果是比賽,就削斷對手的雙手;如果是搏殺,就砍掉敵人的頭顱。
就算手掌被燙傷,被烤得麻木,也無所謂。
他會很快就愈合的。
在這樣冰冷無機質的目光下,直哉咽了咽口水,鵪鶉似的小聲應了一句:“好喔。”
……大魔王好嚇人!
就算沒被甚爾的氣勢籠罩,旁邊站著的近侍也感受到了驚人的壓力。
他忍不住想到:說的這麼果斷,難道甚爾君真的想過要殺死咒術師麼?
見直哉慫了,甚爾收回了壓迫感十足的氣勢,拍了拍他的腦袋,“不過除了最後一場,其他的表現都不錯。”
聽他這麼一誇,直哉又心花怒放了。對甚爾,他基本不怎麼記仇,因為大大小小的仇已經太多了,根本記不過來。
他美滋滋:“我帥吧!”
甚爾敷衍:“嗯,帥。”
旁觀了一切的近侍:“……”
誰能想到,這個被人訓得跟雞仔一樣,結果一誇就又哄好了的小豆丁,能一拳砸垮了加茂家精心準備的擂台呢?
就算是直毗人大人……不,以直毗人大人的英明,肯定是在決定讓直哉參賽的時候就知道了吧。
他還是差得太遠了。
雖說訓斥直哉的時候十分凶狠,但事後甚爾還是幫他挑了手心裡被燙出的水泡。
總共也就兩三個,以直哉的體質,放著不管的話,可能睡一覺就好了。
但甚爾莫名就是覺得,這些水泡很礙眼。
直哉還癟嘴:“我不想挑破!”
不挑破還行,挑破了就會火辣辣地疼。
可甚爾壓根不為所動,他像殺豬一樣把掙紮哀嚎的直哉按住,掏出他的兩隻前蹄,挨個水泡挑破。
直哉自認為是一位一拳錘碎十米擂台的猛漢,可麵對鐵石心腸的甚爾,他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奇恥大辱!
於是直哉已經滿到寫不下的記仇本上又多了一條:一九九五年某月某日,甚爾不顧我的反對,強行給我挑了水泡。等我打得過他了,我要把他捆起來,讓阿咩在他身上打滾!
你紮我一下,我就把你紮成篩子!!
……
當晚,近侍聯係了直毗人,向他彙報了第一天的戰況。
直毗人聽完後表示非常滿意,並讓他問直哉需不需要新的武器?
直哉捧著自己的手,望著那兩三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針眼默默垂淚,聽到近侍的問話,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特級咒具,好貴好貴的。萬一再報廢一把,他可就心疼慘了。
雖然淺野承諾了會賠償他被熔化的太刀,但直哉在比賽結束後也單獨找到他拒絕了。
賽場無眼,生死自負。更何況隻是一把刀?
他對淺野說:“我很敬佩你。”
在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咒術界,淺野苕之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有良知和底線的人。
隻是對方在聽了他這句話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直哉暫時還看不懂那個笑,隻覺得印象很深刻。
輸了比賽,就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了,淺野要早日趕回大阪。
臨行前,他對直哉說:“要贏啊!”
直哉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堅定地回答道:“交給我吧!”
他覺得,要是沒遇上自己的話,淺野是有實力戰勝甚一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背負起敗者的尊嚴,狠狠地在擂台上擊敗甚一。向淺野證明:早早地敗給自己,並不是恥辱!
明天,快些來吧——
……
第二天,是決定分區勝者的比賽。
直哉這個區由於沒有安排種子選手,所以他能夠輪空一場。
風水輪流轉,昨天還是他在場上被甚一打探,可今天就變成了他坐在觀眾席上看甚一比賽。
甚一還是那副雙手環抱,閉目養神的模樣,沉穩地站在擂台一角。而他的對手正是被暗箱安排到同一賽區,禪院家的另一位參賽者。
直哉美滋滋地坐好,正準備看比賽,就被一道全場通知的消息驚呆了——
“禪院隼,主動棄權!”
“禪院甚一,自動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