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帥完就跑【二合一】(1 / 2)

指望著一群在受害者的血淚中獲得利益的人自我反省是不現實的。

同樣的, 指望著能用言語上的道理將他們說服,改變他們的思維,也是不可行的。

以禦三家為首,世家為中心的咒術界結構已經維持了千年, 它有過輝煌燦爛的時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這種光輝必將褪色, 將內裡血與淚構成的土壤暴露出來。

現有的體係是落後的,是被時代所拋棄的, 然而體係中的許多人還沉湎於此, 不願醒來。

直哉可以理解這種心情,也能理解他們不願麵對格局劇烈變化的未來——但是, 這種變化不會以他們的意願為轉移。就算沒有他, 沒有五條悟, 早晚也會有其他人站出來,推動起這場變革。

而現在他所要做的, 不過是叫這群裝睡不願醒來的人們知道:已經有人在他們耳邊搖鈴鐺了。

要麼繼續裝睡, 要麼站出來試著阻止他。他接受一切反對、憤怒、憎惡的聲音, 並會一邊聽著他們的尖叫怒罵,一邊將他們統統碾碎。

“我想說的,有且隻有一句——”

台上的人, 用最溫和的聲音,說出了最囂張的話語。

“——時代早就變了, 還在搞抱團歧視,不如抱著你們腐朽的觀念,□□去吧。”

此話一出,台下的觀眾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 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最後,直哉比了一個國際通用問好手勢,微笑著說:“謝謝。”

然後他便下台了。

下台了。

丟下一群被他震驚到話都不會說的觀眾在底下,自己優哉遊哉地跑了。

一片死寂中,忽然飛出一聲悠揚的口哨聲。

“哈哈,好耶!”

五條悟大笑,獨自一人的鼓掌聲響徹全場。

片刻後,眾人嘩然。

不光是受邀來參加這場儀式的外人,連禪院家的人自己都懵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是在羞辱我等嗎?!禪院家的各位,請務必給出一個答複!”

“鬨劇!何等鬨劇!簡直荒唐!”

之前還覺得十影比起六眼來說更低調的人,現在統統被打得臉火辣辣的疼。

什麼低調?不過是還沒暴露出囂張的一麵罷了!等他露出真麵目的這一刻,沒人不為這份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囂張倒吸一口涼氣!

誰能想到禪院直哉居然敢在這種場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

看著這群人五花八門的作態,五條悟連裝都懶得裝了,大搖大擺地把雙腳抬起來搭在桌沿上,笑著對旁邊一臉震驚的夏油傑說:“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

夏油傑苦笑一聲:“這已經不是好不好玩的問題了……”

這完全是在造反!是踩著世家們的神經跳舞!

一旁的歌姬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硝子看了她一眼,在喧嘩聲中點了根煙,叼在嘴邊歎息道:“不得了啊。”

這哪裡是什麼小狗,這分明是一頭深藏不露的惡龍。

現在,他終於向世人露出了一點獠牙,告訴他們——該變天了。

……

說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話,直哉通體舒暢,邊下台邊脫下了沉重的禮服外褂,隨手搭在架子上。

他聽到五條悟的口哨,低低笑了一聲。

負責給他整理服飾的侍女都驚呆了,捂著嘴巴呆呆看著他,“直直直……直哉大人!”

直哉笑眯眯地低頭看她,“嗯?”

年輕的侍女臉一紅,慌張地問:“您,您那麼說,真的沒問題嗎?”

外麵的喧嘩聲已經沸反盈天了,不用看就知道場麵有多混亂。

直哉抬起頭來,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最後眯成彎彎的狐狸樣,“應該是有很大問題,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

求仁得仁,沒什麼問題。

就是可能把學姐嚇了一跳,下台前他稍微瞄了一眼——歌姬的臉都煞白一片了。

估計是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五條悟那家夥倒是開心得要死,一看就是很喜歡這種場麵,喜歡得不得了。

這麼囂張的發言的確不是直哉能想出來的,他苦思冥想許久,覺得能夠給眾人留下一個最深刻印象的辦法就是——模仿五條悟。

怎麼囂張怎麼說,怎麼招人恨怎麼來,反正憎惡是比愛戴更加濃烈持久的情緒,他不需要太多人愛戴自己,隻需要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在做什麼,彆裝看不見。

“等我老爹來了,幫我帶句話。”

直哉把身上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全都扯下來,揉成一團交到侍女手上,“就說——不想搞事的繼承人不是好繼承人!”

侍女手忙腳亂地接過這一切,惶惑不安道:“什麼?”

直哉輕笑:“你說了他就明白了!”

反正直毗人那老頭自己都是靠偽造十影法上位的,他倆誰也彆挑誰的毛病。

說完,他一身輕裝,撒腿就往外跑。都跑到宴會正廳了,才迎麵碰見來阻攔自己的人。

“直哉少爺!”

直毗人的近侍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您怎能做出這種事?!”

直哉沒說話,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雙掌合十,從影子中掏出自己一米八的大砍刀,一個橫掃便將眼前掃出一片空地!

“不想打架就讓開!”他喝斥道,“彆逼我動手!”

這些年,他基本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禪院家交給他的任務,很少再讓自己的龍出現在人前。但就算所有人都忘了,禪院家的人都會記得牢固,直哉有著數條一放出來就能踩死一片人的巨龍。

要是真叫他把龍放出來,如此擁擠的空間,肯定會出現死傷,到那時就不隻是繼承人叛逆這麼簡單的問題了,而是禪院家害得來客遇難的原則性問題!

一直沉穩不動聲色的直毗人總算開口,他皺著眉,說道:“讓他走。”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禪院家主這是什麼意思?!要包庇自己的兒子嗎?”

連禪院大長老都低聲勸阻道:“不行,不能讓直哉就這麼走了……”

直毗人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直哉,話卻是朝著帶人圍住了直哉的近侍說:“我說,讓他走!”

近侍立刻為直哉讓路。

直哉毫不客氣,提著刀就穿過這道包圍圈的縫隙,朝著門口跑去。

在與近侍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聽到對方用極微弱的聲音逼入自己耳中的一句話:“您真的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他自己是罵爽了,可留下這一地的爛攤子,又要交給誰去收拾呢?

近侍是真心替直毗人感到不忿的:掏心掏肺地替直哉考慮,想儘辦法讓他風風光光地成為繼承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直哉就絲毫不顧及禪院家的顏麵嗎?

近侍殊不知,這已經是直哉克製了的結果。按照他的想法,他其實是更想趁著所有人都聚在這裡的時機,來個一網打儘,直接把他們都抓到自己的影子裡當人質,然後逼迫咒術界和自己簽訂協議的。

但那樣做實在是太反派了,而且還會引起不小的動蕩,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改成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罵一句得了。

而現在他成功挑起了所有人的怒火,接下來就是遠走高飛,暫時將這件事擱置,叫他們主動來尋找自己如此行事的原因。

直哉沒有理會近侍的質詢,微微側頭朝直毗人那邊看了一眼,見他微不可查地衝自己點了一下頭之後,他意料之中地笑了。

果然,就算過了十年,老狐狸還是老狐狸,知道比起表麵上的‘麵子’,修正內部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直哉的行為或許浮誇,有故意吸引眼球的嫌疑。但無可質疑的是,他做出這些事都是為了讓這些老頑固們正視時代的變化。

正視那些以往他們瞧不起的人,彆因為偏見就白白害了一群本來能夠有所成就的人們。

這與直毗人的觀點不謀而合。

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頑固派坐下來好好談心,那些人聽不進去的。隻能用這種偏向極端的辦法,叫他們先破防,然後主動來搞清楚己方的想法。

所以他臨場改變了主意,決定配合直哉完成這一出荒誕的大戲。

直哉得到了他的認可,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外奔去。

家主不追他,長老們可未必。禪院家不是直毗人的一言堂,還有隸屬於長老們的術師隊伍,得令之後對直哉緊追不舍。

他遠遠地看到了雙腳還搭在桌子上的五條悟,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還在這兒耽誤什麼呢?跟我一起跑啊!

五條悟‘嘖’了一聲,心想:真可惜,還以為能和這群人打一架。

實在是他想多了,這些人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叫囂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厲害,心裡麵誰也不想真的跟十影打起來。

年紀大了人家幾倍,還打不過,不是等著丟臉呢嗎?

他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緊接著站起來對夏油傑和硝子說:“結束了,我們也走吧。”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那兩人是無條件信任他的,五條悟一開口他們就跟著做了。

隻有歌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著越來越近的直哉出神。

他怎麼敢的呀……這麼重大的場合,他把它給攪和砸了,然後轉身就跑??

直哉都來到她麵前了,她才回神:“你……”

結果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直哉連椅子帶人一把抬了起來,成了逃跑的同夥!

歌姬:“?!”

跑在前麵的三個人回頭看一眼,還在笑;歌姬緊緊抓著身下的凳子,急得快哭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