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電話裡說要挖角, 但直哉其實並沒有真的想把七海弄到京都校去。
聽說東京校這一屆除了七海之外還會有另外一個一年級新生，同樣是平民出身，背後沒有任何世家的背景。如果是這樣的兩個人, 應該能更有共同語言吧？
換作是一個磚頭下去能砸中三個世家的京都，就沒有這種好事了。
自從六眼和十影接連入學高專後, 世家的年輕一輩們似乎開始把這件事當成一種風潮, 都攢著勁兒想往高專裡麵鑽，爭取和這兩位天才成為校友。
看看那個京都校的庵歌姬……放在一眾二級術師中，本來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可就是因為和十影走得近，最近得到的關注也開始增加，儼然有成為咒術協會的重點培養對象之勢。
直哉也知道這些, 他還因此對歌姬有些抱歉：分明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 卻因為和他走得近，而被掩埋掉了。
他長歎一聲：“和我成為朋友，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啊……”
最起碼，在聲名這方麵，是要被很多被他得罪的老牌咒術家族記恨的。
如果說有誰能完全不受這方麵的影響, 那估計就隻有五條悟了。
那家夥的名聲比他還差，也不怕遭到咒術協會的捧殺。他們敢捧, 他就敢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坐上那個位置, 用實力讓所有人無話可說。
這麼一想, 有他這樣的朋友也挺省心的。
直哉戴著帽子和口罩，將臉和頭發整個擋住, 最多露出一雙眼睛。
可就算這樣，他走在路上依然有人會來搭訕要電話號碼。如果是女性，他就會稍微抬起帽簷，歉意地朝對方笑笑, 留下一個被那雙金眸迷暈的女孩子，獨自離開。
可如果是男性……通常他會毫無表情地說一句：“抱歉，我對男人沒興趣。”
然後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快速消失。
當他找到天理市本地的地下事務所的時候，已經有不下一手數量的人遭到他的拒絕。
他推開門，辦公室的布局和孔時雨那邊很不一樣。如果說孔時雨的事務所的裝修風格還比較偏向正常化，那麼這裡就更像有神道和咒術的風格，到處都是奇怪的符咒和咒術道具，不知情的人走進來大概率會被嚇得立刻退出去。
一個體型如同小山一般的壯碩男人擠在辦公桌後麵，對麵坐著一個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中年人。
“所以說，就是這個價錢，能做就做不能就滾。”
那男人坐著，頭頂鋥光瓦亮，伸出兩根短粗的手指，上麵分彆戴著好幾隻形狀怪異的戒指。
他對麵的中年男人一副上班族的打扮，點頭哈腰，額頭直冒汗，“可是，兩百萬實在是有些……”
壯碩男人大聲嗬斥：“兩百萬都掏不出的窮鬼，也敢……！”
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在嗓子眼兒裡卡住了。
因為他坐在辦公室正對大門的位置，看到了直哉推門走進來。
壯碩男人的後背被冷汗打濕了。
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在他推門進來之前，自己居然半分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幾乎是立刻就換上了一副無懈可擊的微笑，“喲，小哥，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啊？不是我說，我們事務所的位置可超偏僻，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個誤打誤撞走進來的呢……”
同時，他的手無聲無息地往桌子下麵伸去。
直哉懶得應付他，食指拉住口罩的邊緣，稍微往下拽了拽，露出半張臉。
他輕聲說：“不用動歪心思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壯碩男人臉上的笑容一滯，藏在辦公桌下掏武器的手也頓住了。
他腦海中閃過剛剛驚鴻一瞥的相貌，“你是？！”
那雙金色的眼眸，隻要是見過的人就不可能認錯。而且眼前這個少年人居然能無聲無息地進入這間事務所，而沒有驚動任何人，結合上他的實力和外貌，男人推斷他大概率是最近咒術界相當有名的‘那位’……
那個禦三家之一禪院家的繼承人，禪院直哉！
在他驚疑不定的目光下，直哉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在戰戰兢兢的中年男人身邊坐下，“我是來花錢的，所以不用緊張。”
剛剛還在對顧客頤指氣使的壯碩男人大氣也不敢喘，小心地把雙手拿到桌麵上來，示意自己沒有做小動作。
他一邊笑一邊諂媚地搓著手，“不知禪……”
直哉一個懶洋洋的眼神飛過去，他就立刻改口：“……這位少爺大駕光臨，是有什麼要事？”
傳聞禪院家的十影不喜歡被人用姓氏稱呼，原來是真的。
男人暗暗在心中記下這一條，要知道，現在地下對於十影和六眼的情報需求可是很大的，像這種情報，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六位數日元的價格。
直哉懶得計較他的小心思，從袖袋裡掏出一張小紙片，上麵寫著他的需求，放在桌麵上推給了這個事務所的中介人。
在他緊張地雙手接過紙條，認真的時候，直哉稍稍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中年男人。
那人正偷偷摸摸地用餘光瞟他，和他的視線對上，嚇得一激靈。
雖然隔著口罩看不出來，但直哉確實對他微笑了一下。
“插了你的隊很不好意思，我的事情有點急。”
中年男人被他貌似友善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坐在椅子上，局促地搓著衣角，“啊……沒關係，您先請，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