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毀滅的味道(1 / 2)

直哉不是不想得到鬼王的情報, 隻不過比起拷問,他有更好的獲取方式。

他對香奈惠說:“蝴蝶小姐,不好意思, 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

見香奈惠不解, 他解釋道:“我要處理這隻鬼的屍體了, 場麵可能有點怪,所以不太好意思被你看到。”

香奈惠:“……”倒也不必這麼委婉, 不就是想吃了這隻鬼麼?她懂她懂。

她第一個念頭不是人吃鬼有多奇怪, 或者該怎麼吃, 而是直哉明明已經吃了很多了,居然還吃得下!

午飯和晚飯加到一起,他把蝶屋差點吃光了,結果居然還沒吃飽,還要追加一隻鬼當夜宵?!

……是妖怪吧?直哉先生果然是妖怪吧!

直哉欲蓋彌彰地掩嘴咳嗽,“呃咳,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這回他不是用自己的嘴吃, 而是靠影子來吞噬,將鬼直接轉化為純粹的能量……但這個他沒法向香奈惠解釋,咒術和咒力什麼的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他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影子會動這件事?

直哉萬萬沒想到,他無法解釋的事早就堆成山了, 比如他是怎麼靠一把不是日輪刀的刀殺鬼的;再比如明明不會呼吸法,他是怎麼使出神似雷之呼吸的招式的……

香奈惠不說, 不代表這些問題就不存在,回去後她肯定是要向產屋敷耀哉彙報的,而直哉身上這些異常的情況全都是她彙報範圍以內的東西。

直哉以為是自己樂於助人善良親和的品質打動了鬼殺隊,讓他們可以放心地不追究他的來曆;殊不知人家隻是忌憚他隨時翻臉, 所以才沒有把他身上的可疑點拿出來說。

他對自己的認知著實是有點問題,一直覺得自己在外界看來是百分百的好人,但實際上他早就被咒術師的瘋子思維帶跑了。沒有瘋勁兒的劊子手不是好咒術師——這是流傳在地下咒術界的一句公認的至理名言。

身為咒術師中的咒術師,直哉以為自己是在客氣地詢問:“能給我點私人空間處理屍體嗎?”

然而在香奈惠聽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能給我點私人空間乾飯嗎?”

……類似於護食那樣的。

不知不覺間,直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從一個高深莫測的神秘人,變成了一隻捕食時凶狠異常,其他時候卻特彆憨憨的大貓。

人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像大貓’這種印象,就很難再對其產生戒備的心理了。麵對直哉的請求,香奈惠自然同意,她自覺地走出幾十米遠,給直哉提供一個安全隱蔽的進食環境。

離開前她甚至說:“請慢用。”

直哉:“……”她是怎麼知道的?!他明明什麼都沒說!

他的確沒說,但也同樣沒怎麼用心隱瞞,香奈惠看不出來才怪了。

事已至此,矜持已經無用,直哉悼念著自己碎了一地的形象,傷心地開始乾飯。

他暫時還無法將影子打開,自如地聯通影子空間和這個世界,但他能用影子的腐蝕能力覆蓋住鬼的屍體,將其分解為能量。

換言之,他沒辦法把兩邊的東西完好無損地置換,卻能夠將它們分解掉,然後再慢慢吸收。

這隻鬼已經死了,在鬼王那邊的視野就變成了一片黑暗。但即便對麵看得到,也隻能看見一片黑乎乎的影子,而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什麼。

直哉就這麼慢慢地‘吃’掉了這隻鬼,並久違地感受到了飽腹感。

果然,隻有生態鏈頂端的生物才是營養最豐富的,也是最能夠滿足他的需要的。

他感覺自己隻需要再吃兩隻這種實力水平的鬼,就能打開影子空間了。

填飽肚子後,他摸摸肚皮,臉上露出饜足之色。

“多謝款待。”

當晚,直哉做了有關這隻鬼的夢。

沒能化作能量的多餘雜質被他自己消化了,消化方式就是把食物的記憶當做一場噩夢,親身經曆一遍。

這是一隻可悲卻也可恨的鬼,在社會上受儘欺壓,卻又暗地裡將怨氣發泄在妻子身上。最後他的妻子拋棄他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獨自逃跑了,而孩子很快就因為受寒而生了病,連帶著傳染上了自己的父親。

這個失去了一切的男人帶著奄奄一息的孩子,等待著屬於他們的結局——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就在男人絕望而瀕死的時候,他遇到了一位‘神明’。

事實上,神明隻是他自己的臆想,那時候他已經病入膏肓了,視野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連帶著直哉也什麼都看不清。

他隻能聽到一個甜膩如蜜糖一般的聲音,柔和地對男人說——

“——你想活下來嗎?”

男人這時已經病迷糊了,聽到問話就隻會按照本能回答:“想,想……”

於是那人又問:“有多想?”

男人答不出來,那個‘神明’就問:“用你的孩子來交換,你願意嗎?”

他隻象征性地掙紮了一瞬,那輕薄如紙的父愛便被死亡的恐慌壓過,求生的欲望勝過一切,他嘶啞地大叫道:“我願意!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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