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認定(1 / 2)

至今為止, 在直哉沒有主動暴露的前提下,能發現他影子秘密的人隻有兩個。

擁有六眼的五條悟, 和眼前瑟瑟發抖的善逸。

天知道在意識到這一點時,直哉有多驚訝。但他的偽裝能力比善逸更強,連呼吸都沒亂上一絲,所以善逸沒能進一步確認他的猜想。

直到善逸說自己不想當鳴柱之後,他才主動坦白,既暴露了自己影中藏有活物的事實,又捅破了善逸一直想隱瞞的秘密。

“善逸君,”他輕聲說,“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有天賦,我希望你能儘快認識到這一點。”

為了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更加具有說服力, 他還舉了個例子, “知道上一個發現我秘密的人現在有多強嗎?那家夥簡直強得亂七八糟。唉, 為什麼會有你們這種感官異於常人的家夥存在啊, 真是防不勝防……”

或許是害怕到極致就不怕了, 在過了那個曲線上的至高點之後, 善逸反而冷靜下來。

聽著直哉絮絮的抱怨聲,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其荒誕的想法——或許, 在被自己聽到秘密的那一瞬間, 直哉先生也曾在內心裡隱秘而短暫地感覺到害怕。

不然的話,為什麼要這樣介意地說個不停呢?

倒不是說害怕善逸的存在威脅到他,善逸很有自知之明, 絕不會認為自己有能力威脅到直哉。

但就像怕蟲子的人忽然看到牆角裡一隻微小的飛蟲一樣, 雖然明知道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但還是會下意識地產生害怕的情緒吧?

強大得近乎妖怪的直哉先生,也會感到害怕嗎?

善逸忽然很好奇。

“所以, 直哉先生的影子裡到底有什麼呢?”

直哉有些意外於他居然真的敢問出來,他還以為善逸會像鴕鳥那樣把腦袋埋起來,假裝自己從沒聽到過真相。

不過既然他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直哉自然也不會隱瞞。

“你確定想知道?秘密都是有代價的哦,知道了之後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故意嚇唬善逸。

結果這小子嗚咽了一聲後,居然抹著眼淚說:“反、反正從昨天見到直哉先生的時候開始就回不去了。你是妖怪,我也要變成妖怪了嗚嗚嗚……”

直哉拳頭捏緊了,“你小子,欠打是不是?”

善逸立刻抱頭,慫得飛快,卻絲毫沒有收回那句話的意思。

他還是很堅定地認為直哉是某種奇異的妖怪,忽然闖進他的生活,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唉。”

直哉歎息一聲,終究是沒有落下那一拳。

他張開五指,掌心朝下,手掌在地麵上投下修長的影子。

“善逸君,睜眼。”

善逸原本不敢,但是他聽到了熟悉的窸窣聲,就從直哉手掌下的陰影中傳來。

原來直哉在昨天發現他的異樣後,特意壓製了影中的聲音,直到現在才重新解禁。

善逸有些害怕,卻又十分好奇他的影子中究竟有什麼。他聽到野獸興奮的吼叫聲,很微弱卻很清晰,從掌心陰影圈起的那一小塊區域中傳來。

那是善逸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山林中的鳥獸,水源裡的遊魚,沒有一種聲音與它吻合。那處陰影仿佛成了一個隱秘的通道,另一頭連接著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善逸不自覺地被吸引,放下了抱著頭部的雙手,朝聲音的來源處探出耳朵去。

直哉笑了,想著他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龍這種不存在於此世的怪物,為了讓他好接受一些,選擇將外表柔美性格溫和的泡狐龍先召喚過來。

然而事情總有意外,直哉想著的是泡狐龍,結果在通道打開的時候,一馬當先從中掙脫出來的卻是性格頑劣的金獅子。

“糟——”他連一句‘糟糕’都來不及說完,金獅子就已經從影中躍出,漆黑的鬃毛邊緣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如同一道黑金色的閃電,‘嗖’地一聲閃過他們眼前。

龐大的體型毫不收斂地壓在不遠處的樹乾上,金獅子一手扒著粗壯的樹枝,一手自然下垂,數十年的老樹被它壓得硬生生下彎了好幾度。

它凶狠地盯著直哉身後的善逸,那眼神活像餓了三天的獅子看著肉。

直哉立刻將善逸拉到身後,嚴厲地對金獅子喝道:“給我回來!”

可金獅子明顯已經失控了,它沒有聽直哉的指令,而是興奮難耐地抓著爪下的樹皮,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

“吼——!!!”

明明是張揚無比的咆哮聲,可此時善逸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麵前直哉的背影,專注於他的心音不可自拔。

直哉的心音變得無比平靜,平靜得太過了,以致於讓人有些害怕。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怕下一刻巨浪就會把自己掀翻。

麵對金獅子的挑釁,直哉毫無反應,甚至有點心累。

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金獅子野性難馴,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表現出自己的叛逆之心,看來他平時還是揍得少了,以致於熊孩子敢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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