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漫天雷光, 伏黑惠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問過五條悟的一個問題。
“特級術師……究竟有什麼評定標準呢？”
僅僅是能祓除特級咒靈便可以稱之為特級術師嗎？那樣的話咒術界有那麼多特彆一級術師，他們也能做到同樣的事，為什麼遲遲無法晉升？
雷聲太大, 虎杖沒有聽清近在身旁的話語聲。他捂著耳朵朝伏黑惠喊了一聲：“你說什麼？！”
換做平時被人這麼近距離地對著耳朵吼, 伏黑惠一定會感到不舒服。但現在他的心思都被滿眼的金色雷光奪走了, 喃喃自語道：“天災。”
那時候的五條老師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標準？這個很難說啊……”他歪著腦袋, 沉吟片刻後答道, “能以一己之力達到‘天災’這種程度的話，差不多就達到特級的門檻了吧？”
所謂天災，指的是那些人力所不能抵擋的恐怖災害。颶風、海嘯、地震、火山噴發、行星撞擊地球……這全都是目前人類難以應付的災難, 一旦發生, 輕易便可以摧毀城市, 奪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這還隻是五條悟口中的‘門檻’，卻已經將絕大部分咒術師死死攔在門外, 終生不得窺見門內的景色。
伏黑惠也是直到現在, 在親眼看到這漫天雷暴肆虐的場景後，才對這番話有了深刻的體會。
體術固然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強大, 但是麵對這樣的災難, 再精妙的體術也無濟於事。
借助天與暴君作弊一般的身體素質, 尾神祖孫險而又險地躲過了最初的幾道閃電。但他們要麵對可遠遠不止幾道, 而是成百上千道！但凡有一道閃電命中目標，孫子不好說，但婆婆肯定是要被劈成焦炭了。
這時候就要佩服‘禪院甚爾’神一般的體能和預知力了, 按理來說人類是不可能與閃電賽跑的, 但是在他敏銳的危險預知下，每一道閃電的落點都被他提前察覺，進而早早避開。他仿佛是在與漫天的雷暴進行戲耍, 忽視掉那滿頭的大汗的話，他看上去十足遊刃有餘。
尾神婆婆的孫子已經來不及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以他自身的實力，他甚至活不過一秒鐘！麵對這狂暴無情的落雷，他隻能將一切都交給了這具身體的本能，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逃生。
而這也正是直哉的目的。
之前純粹的體術對抗或許是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因素，但更多的出於試探的心理——他需要知道亡靈操術能做到怎樣的地步，能否複原出原主全部的力量，如果不能，那麼複原的極限又在哪裡。
試探的結果在他預料之中，即便使用著甚爾的身體，但弱者依然是弱者。如果是正主的話，那一拳一腳就足夠讓直哉去半條命了，但現在的他還有餘力召喚出這漫天的雷暴，可想而知天與暴君的力量被削弱了多少。
直哉自知實力不足以匹敵完全體的甚爾，但如果敵人隻能掌握他百分之八十的力量，甚至更少呢？難道麵對削弱版的甚爾他還沒有一戰之力嗎？
他完全可以在試探出尾神祖孫的極限後就出手殺了他們，但他沒有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他不相信甚爾是這麼容易被人操縱的人。
就算換了個世界，就算已經死去，他也是直哉心目中當之無愧的大魔王。
直哉想要試一試，看能不能喚醒真正的甚爾。
他操控雷電追殺著半空中的尾神祖孫，一邊將強度控製在剛好壓在對方極限上的程度，一邊分心去問伏黑惠：“惠，你為什麼姓伏黑？”
因為雷暴都追著目標去往地麵上了，所以炸響在他們耳邊的聲音就小了很多。不用扯著喉嚨喊也能聽清對方在說什麼了，就是注意力要集中一點。
伏黑惠愣了一下，不知道直哉為什麼忽然用這麼親近的方式稱呼自己。
不過說實話，他並不討厭。
“為什麼？……因為我父親是入贅的，我繼母的姓氏是‘伏黑’，所以我也跟著姓伏黑了。”
這樣的答複，是他想要的嗎？
直哉在聽到‘入贅’二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過甚爾會和這兩個字產生關聯。
那你的親生母親呢？直哉本來想這麼問。
他隱約產生了某種預感，卻因為不想麵對真相，而選擇了不問。
“伏黑惠……也是個好名字，總比禪院惠要好。”他自言自語。
但如果‘伏黑’是甚爾入贅的那一家的姓氏的話，那麼他的全名也應該從‘禪院甚爾’變更為‘伏黑甚爾’了。
亡靈操術理論上是要呼喚出更接近亡者出生時獲得的名字，成功率才會變得更高；但對於甚爾本人來說，肯定是後來變更的名字更能得到他的認可。
“試試吧……”
直哉眼也不眨地從四十一層的高度跳了下去。
“？！”豬野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直到想起他那條會飛的龍之後才略微放心。
他轉頭看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要跟上嗎？”
結果一個沒注意，一個粉色的腦袋就已經從他眼前閃了過去，那是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的虎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