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她驚得掩嘴,“你是誰?!”
炭治郎趕緊出聲,把剛剛對禰豆子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直哉先生是路過的旅者,今晚會在我們家住一晚。”
直哉非常有禮貌地向她彎腰致意:“給您添麻煩了。”
聽了炭治郎的解釋,灶門葵枝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眼前人是幫了長子大忙的人。於是她連忙整理儀容,匆匆朝直哉回了一禮:“怎麼會麻煩呢?多虧您出手相助,炭治郎才能及時回來,不然我一直擔憂著這孩子的安全,今晚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應該的。”直哉直起身,向四周看了看,“我覺得那裡就很好,我可以在那休息嗎?”
他看向的是進門的玄關旁的小火爐,上麵小火煨著驅寒的湯,咕嘟咕嘟直冒泡。
灶門葵枝臉色一急:“這怎麼行,您是客人……”
可直哉已經自顧自走過去了,他把凍硬的衣角一掀,盤腿往榻榻米上一坐,一派自來熟的樣子,“我覺得就很好!”
靠近門口,才能更快地察覺到屋外的動靜。雖說灶門一家現在還平安無事,但接下來的一整晚會不會再發生什麼,誰也不好說。
直哉給炭治郎遞了一個眼神,少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替直哉解釋道:“母親,您不必擔心,直哉先生是非常厲害的劍士,他不怕冷的!”
灶門葵枝不明所以,狐疑地看向他:“真的?”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這孩子天生就不會撒謊。可炭治郎知道自己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正直地回答:“當然!”
禰豆子在一旁‘啊’了一聲:“是不是就像父親那樣,可以在冬夜裡跳一整夜的神樂?”
直哉的視線悄然落過去,炭治郎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其實對不對的,他心裡也沒底。可當他偏頭看向直哉,發現他在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做錯。
他清了清嗓,借脫鬥篷的動作擋住母親的視線,同時不動聲色地把她往裡屋推,“啊,那我們就彆打擾直哉先生了,讓他安心休息吧。”
灶門葵枝還覺得不踏實:“好歹讓客人吃點東西……”
禰豆子敏銳地察覺到哥哥的異常,不動聲色地幫他解圍:“我在爐上煮著湯,等下哥哥可以和客人一起喝,您不用擔心。”
兄妹倆你推我搡地把母親送回禮裡屋去了,在屋門關上前,還能聽到裡麵小孩子因為外麵的動靜而睡不安穩的嘀咕聲。
最小的孩子又哭起來了,灶門葵枝沒有辦法,隻能留下來照顧他,炭治郎就趁機關門溜出來。
可還不等他徹底脫身,門縫中便伸出一隻手,機敏地卡住了他關門的動作。
炭治郎:“!”
“嘿呦!”禰豆子像隻靈巧的小老鼠,一下子鑽了出來,同時把門扇徹底掩好。
“哼哼,哥哥,你可彆想瞞著我。”她調皮地眨眨眼睛,“你和直哉先生有什麼秘密吧?”
“禰豆子——”炭治郎小聲哀叫。
直哉靠在牆角,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炭治郎:“直哉先生,怎麼連你也——”
直哉忍笑朝他們倆招手:“沒關係,都過來坐吧。”
有他在,灶門家今晚會很安全。
屋外,風聲依然在呼嘯;屋裡,三個人卻伴著火爐的咕嘟聲圍坐著,分食著一鍋寡淡的驅寒湯。
禰豆子將料都堆在直哉那一碗裡了,可他卻隻是捧著碗沒有動,似乎隻想借點熱乎勁,時不時低頭輕吹一口湯。
所以大部分的食物還是進了炭治郎的嘴,等到鍋裡見底,直哉才開口:“你們家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兄妹倆麵麵相覷,最後是炭治郎出麵回答:“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們就在這裡了。聽父親說,不僅是他,我們的祖父,甚至祖父的祖父,世世代代都是在這山上燒炭的。究竟有多久,我也說不清。”
冬天燒炭,夏天賣柴,活計雖然辛苦,卻一直能養活一家子人,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
這就是灶門家數百年來的生活方式。
直哉聽完後,若有所思。
身為日之呼吸的寶貴傳承人,卻一直困守這座貧瘠的山。究竟是不想離開,還是不能?
他又問道:“那禰豆子之前說起的‘神樂’,也是你們家祖輩傳下來的嗎?”
這個炭治郎就很清楚了:“是的,因為我們家是燒炭的,所以每年都會祭祀火神。獻給火神的祭舞,就叫做‘火之神神樂’。”
“能讓我……”話說到一半,直哉忽然頓住了。
他緩緩抬起頭,向門外看去,炭治郎剛想問他怎麼了,就聞到一陣突兀的血腥味。
就仿佛,有什麼危險的野獸正在靠近這個屋子一樣。
“直哉先生!”
直哉專注地盯著門外,抬手擋在他們兄妹麵前。
“炭治郎,帶著禰豆子回裡屋去。”他輕聲說。
“等下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