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要去見夏油傑,五條悟不好在場。上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二人不歡而散,自那時起他們的立場就是相敵對的,一旦見麵必然要發生爭端,但直哉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旗幟鮮明地站在過協會或者高專的立場上,甚至由於繼承禮上那一番離經叛道的發言,他還被許多人敵視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與夏油傑勉強算是同類,是被咒術界的‘主流’所排擠的對象。他們最大的區彆在於直哉背後有禪院家,而夏油傑什麼都沒有,或許這也是他最終選擇叛逃的原因。
如果是消失許久的直哉的話,說不定能和夏油傑坐下來好好談談。
直哉能想明白的事情,五條悟自然不會想不開。他最終還是決定讓直哉走,自己一人留在這裡等著。
“你要快去快回。”他認真叮囑道。
“好啦。”直哉連連點頭,並再次朝他遞出手掌。
這次五條悟沒有交握上去,而是謹慎地觀察了片刻之後,輕輕和直哉擊了個掌。
二人的掌心一觸即離,這也是五條悟克製的結果,然而——這回換成直哉來出人意料了。
他在五條悟撤開手掌前果斷抓住了他,直接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他覺得這可能是五條悟覺得更有安全感的姿勢,所以即使不習慣,也還是努力去做了,“你放心吧,我不像夏油君那樣極端,他會為了證明自己的理念而拋下一切,我不會。”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麼小時候他就不會留在禪院家。
說到底,直哉是個心軟的人,隻要是被他判定為保護範圍之內的人,他總是會想儘辦法地保護他們,就算對象是強大到看似不需要保護的人也一樣。
他握住五條悟的手,鄭重地搖了兩下,“乖乖等我。”
五條悟呆呆地看著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得到了他的回答,直哉總算能放心離開。數十米的高樓,他毫無畏懼地背身躍下,在即將摔落地麵前的那一刹那,黑影構成的‘門’為他打開,他整個人就如同水滴融入海洋那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那片無光的黑暗中。
五條悟下意識地朝前探了一步,用剛剛還被直哉緊握著的手朝前虛虛一抓,卻隻抓到空氣,和直哉的手掌殘留的一點溫度。
他怔怔地看著直哉消失的方向,將緊握的拳頭貼到胸口,再慢慢鬆開。
“砰!砰!”他聽到血液在心室中鼓噪的聲音。
他喃喃道:“什麼啊……太會耍帥了吧?”
說完,這個一米九的男人默默蹲下,把自己團成一個團,抱著膝蓋自閉。
完了,他覺得自己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他想自己可能是病了,需要硝子來治療。
……
另一邊,當‘漩渦’的餘威散去後,夏油傑不出意料地看見了空蕩蕩的街道。
這當然不是他的傑作,他造成的破壞體現在遍地的破磚碎瓦上,那些消失的人也不是被漩渦炸成了飛灰,而是在爆炸的威力波及到他們之前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救下了。
夏油傑隱約覺得那道金光在哪裡見過,他覺得很熟悉,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咒力。
不能怪他認不出,直哉的咒力在融合了麒麟與熔山龍的力量之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內在的本質依舊不變,但許多其他方麵都和從前不一樣。除了五條悟這種一眼看破本質的掛逼之外,其他人不論再怎麼熟悉直哉,乍一看他現在的咒力都不敢直接認人。
夏油傑在腦海中排除了好幾個他認識的強大咒術師,無論哪一個都不可能擁有這種實力。那麼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後,最後剩下的就隻有一種。
——是詛咒師。夏油傑頗為自信地下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