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裝模作樣了,回去做人渣老爹的乖兒子去吧!”
甚爾覺得偌大的一個禪院家,沒什麼值得他在意的,這是他的真心話。
沒有在意的東西,卻有束縛,他那個人渣老爹不允許他離開禪院家,而他暫時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反抗對方。假如某一天他能真正地脫離禪院家,那才是擁有了真正的自由。
甚一也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的心不像禪院家的成年人那麼冷硬,在聽到甚爾的嘲諷後他也會感到愧疚。
於是他頹然地離開了,留甚爾一個人,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
“……裝模作樣。”他低聲咒罵。
真這麼關心他的話,當初直哉欺辱他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出麵?
不過是擔心事情敗露,被直毗人記恨罷了。
甚一從甚爾這邊探得了真相,回去稟告給了父親。他們的父親在私下裡氣急敗壞地摔了一大堆東西,明麵上卻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暗中替甚爾混淆視線。
他將甚爾偷偷塞進了軀俱留隊的地盤,那裡是禪院家最偏遠的位置,也是最不起眼的位置。他叫甚爾老實點在這裡待到成年,等到成年他就會把他外放到某個偏遠的鄉下,叫他再也不要回到禪院家。
甚爾原本不想配合他,可奈何他給的承諾太誘人了——離開禪院家,再也不用回來!
甚爾爽快地同意了,隨手拿了兩套衣服和鞋襪,連夜搬進了軀俱留隊。
就這樣,真正的凶手躲在燈下黑的地方,還有一家子內鬼替他遮掩,直毗人查了六個月,一點進展都沒有。就算是看在眾多的族人的麵子上,他也不好再繼續查下去了。
直哉一直沒有醒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永遠這麼睡下去,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天。
在禪院家,為了一個已經被宣判死刑的孩子大動乾戈,沒必要,也不值得。
不停進出禪院家的醫生們已經不再來了,就連直毗人都很少再來探望直哉。
轉眼間,年末到了。
新年是禪院家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時節,但凡是有空閒的族人都會趕回京都的本家,參加禪院家的新年祭祀。
這種儀式放在彆人家或許隻是走個形式,但對禪院家來說,新年祭祀的順利與否關係到接下來一年中禪院家的‘運勢’,這可不是說著玩玩的,而是切實影響到每一個禪院族人的大事。
如此重要的場合,主持者身份所象征的意義自然也不一般。
隻有‘宗家’的家長,即當代的禪院家主才有資格主持新年祭祀,和老人們一起站在台上,接受拜謁。其他的分家人都隻能如同臣子一般,站在台下遙遙地卑躬屈膝。
今年的祭祀主持也是落在了‘直’字一支的頭上,不過聽說那一支的話事人年歲已高,等他閉上眼睛後,這個象征意義十分沉重的職責又會被哪一家奪走,就不好說了。禪院家以實力為尊,要是哪一家出了一位不得了的天才,說不定就能把家主的位子從宗家手中奪過來,成為新的‘宗家’。
就甚爾所知,對這個位置有所圖謀的最起碼有兩家,也就是宗家的兩位少爺:禪院直毗人,以及禪院扇。
說是少爺,可這二位的年齡卻也已經不小了,當今的家主在那個眾人垂涎的位置上已經坐了太久,就連他的兩個親生兒子都開始蠢蠢欲動。
直哉的父親直毗人就是當代家主的長子,要是直毗人能夠順利繼承他父親的位子,那麼作為他唯一嫡子的直哉就能一直順風順水。
當然,前提是他還能清醒過來。
甚爾後知後覺:直哉那小子針對他,或許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他們倆的父親是競爭對手,而且還是血脈較遠的宗家與分家,直哉自然看他不順眼。
可那又怎麼樣呢?直哉應該挑著甚一去欺負的,他那個兄長可比他能忍得多。因為甚字一支已經站了禪院扇的隊,和直毗人一支算隱形的敵人。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全家,乃至禪院扇這一係的意向,輕易不敢和直哉翻臉。
甚一和甚爾不一樣,在禪院家的競爭之中,甚一和他們一家子能得到的利益要遠遠超過甚爾,他在自然不敢在事態明朗之前輕舉妄動,給自家惹來麻煩。
可甚爾無所謂,誰上台對他來說都一樣。
一樣的垃圾。
禪院家的任何事都提不起甚爾的興趣,他隻想著哪一天甩下這一切,跑到外麵去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一生。沒牽掛的人才是最不能惹的人,可惜直哉沒能早早明白這個道理。
偶爾,隻是非常偶爾的時候,甚爾會假模假樣地為直哉感到不值。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已經是2021年的最後一天了,大家元旦快樂吖~(來自元旦不放假的社畜的祝福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