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沉夕都冷冷的看著對麵的兩個人。
兩個人也一直在看著沉夕,看著她扔了羽箭,看著她用強勁的內力隻摘了一片樹葉,心中有些疑惑,可當她手中的綠葉發出激昂的樂音時,當林間響起不自然,而且不似馬蹄的踩踏聲時,她們才多少猜到些什麼,隻是,那樣的想法太有些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成了現實。
沉夕唇邊捏著那片綠葉,音調雖然單調,可綠葉中傳出的那音調,卻激昂而且亢奮。
聽到樂律的人,都能感覺到心底緩緩升騰一種屬於動物的奔騰本能,更彆說是真的動物了。
枯葉被踩踏,樹枝被繞纏,沒多久,隻有五個人的空地上竟然多了十幾隻動物,而且全都是凶猛的動物,山豬,獾,野狗,甚至還有吐著長信的蛇。
這十多隻動物齊齊站在沉夕身後,那恭敬畏懼的樣子,就如沉夕是它們的主子一般,而當它們看向對麵的兩個丫鬟時,某種竟露出了動物獨有的野性幽光,甚至有的已經留下了口水。
那兩個丫鬟已經隻剩下了恐懼,時而防備的盯著動物突然撲過來,又時而看看沉夕,仿佛不相信她有駕馭動物的能力,總之,她們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其實不隻是她們,就連沉夕身邊的東香情都變了臉色,能召喚野獸,並能駕馭野獸,這該是一種多麼駭人聽聞的能力,她從來都知道她的沉夕姐姐不是一般人,可是這也未免太,太出人意料了。
沉夕將唇邊的樹葉取下,一張紅唇嫣紅如血玉,她唇邊帶著諷笑,戲謔的道:“兩位
如何,可要跟我這些朋友們過過招?”
兩個丫頭嚇得連連搖頭,驕橫的身子摟在一起防備的看著那十多隻對著她們流下口水的動物,“你,你到底是誰?”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可能有如此的能力。
沉夕依舊冷笑,隻是笑的有些無辜,“奴婢隻是公主身邊的宮女而已啊”。
“我,我們…”求你放了我們。
被斬首不怕,被賜死不怕,隻怕被野獸分食,最後連一塊骨頭都不會剩下。
隻是沉夕沒給她們機會讓她們說完。
“抱歉,惹了我的人從來沒有輕鬆離開的,不如,就同我的朋友們做做遊戲吧,若是你們運氣好,說不定會活下來哦”,說完,素手朝著那兩個婢女輕輕一指,她身後的一隻狼匹便發出威猛的嚎叫聲,接著,那十多隻動物盯著自己的獵物緩緩走去。
“啊,不要不要,救命啊…”兩個丫鬟拔腿便跑,十多隻動物也追了上去,頓時,山林中響徹著淒厲的慘叫聲。
東香情怕怕的偎在沉夕身邊,蒼白的小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驚懼,“姐姐,她們會怎麼樣?”
“不知道,看她們運氣了”,隨即沉夕側過頭,看向吳樂清,“吳將軍可看夠了?”
吳樂清“啪啪”的拍了幾下手掌,“表妹竟有如此超凡技能,真是讓表哥當刮目相看”。
沉夕撇撇嘴,“吳將軍過獎了,公主不是外人,不用表哥表妹的喊,聽著讓人厭煩”。
“嘖嘖,沉夕真是無情,利用完了就甩一邊,真是讓吳某傷了心了”。
“吳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可沒有要你幫忙我入宮,難道當初不是你硬要幫我的嗎?”
吳樂清有些赧然,“這個,這個,嗬嗬嗬嗬,我不是怕你一個女人家…”
“噓,彆說話,有動靜”,沉夕突然止住吳樂清,一隻手將東香情擋在身後,一雙清明的眸子警戒的望著四周。
“怎麼了?”
看到如此情況,吳樂清也收起嬉笑來到沉夕身側備戰,他武功不如沉夕,自然沒有她內力深厚。
沉夕將東香情拉到吳樂清身邊,“保護一下公主,我去樹上看看”,沉夕一個縱身而起,曼妙的身子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已躍上了就進的一顆大樹的樹頂。
東淩破帶著近身的幾名侍衛騎在駿馬之上,身上的弓箭已經握在手中時刻待命,一雙幽深眸子尋覓的盯著草叢中和山石後麵,侍衛的馬背上已經馱了一隻狐狸和一隻山雞,顯然已是有了些收獲。
又是一陣馬匹踏踏聲,東弧破騎著一匹寶馬,身上背著紅翎羽箭,追逐一隻凶猛的花豹而來。
顯然一直待戰的東淩破也看到了那隻豹子,兩支羽箭同時射出,豹子一個靈敏的躍身竟然齊齊躲過,隨後,那豹子竟然回過頭,凶狠的雙眼盯著兩人看了一眼便火速離去。
東淩破和東弧破兩人騎在馬背上對看許久,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語,從何時起,再多怨憤也能一笑泯之的兄弟二人,竟然陌生的如此的程度,其實,不該是陌生,而是他們心底擁有同一道傷口,隻是誰都不願提起而已。
僅僅半盞茶茶的失神時間,他們的周圍,已有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身下的馬匹突然狂躁了起來,說是狂躁,其實更像是驚恐,馬兒嘶吼著,四肢不住的踏著草地,馬韁都險些控製不住它們。
東淩破使勁拽著馬韁,不解馬兒為何突然失控,東弧破稍微好點,多年的馬上征戰,早已讓他熟練地試著控製馬兒,隻是也是征戰沙場的經驗告訴他,四周有危險。
馬兒嘶吼聲越來越大,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因為四周竟然想起了地動山搖般的奔騰聲,若不是確認他們是在皇家山林中,他們會以為到了戰場上正麵臨萬軍壓境的場麵。
若說是萬軍壓境也不為過,因為奔騰聲呼嘯而來,沒多久他們便看到了引起馬兒嘶鳴和恐懼的對象。
上萬隻山林動物。
上萬隻動物,凶猛的溫馴的,飛的爬的,奔跑的纏繞的,幾乎讓人懷疑這林中所有的動物都彙集到了一起,而且他們個個眼中泛著寒光,將東淩破和東弧破包圍。
而站在樹上的沉夕看到的,也正是這樣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