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也在這一秒停住了。
衣櫃的門猛地被人打開,一個高大的黑影籠罩住她,死寂的臥室內,隻剩下了男人粗重的喘聲。
左顏捏緊了手裡的白瓷碎片,卻使不上一點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黑影俯下了身,朝她逼近。
一隻手伸進來拽她,左顏想也沒想就握著花瓶碎片衝他劃過去。
麵前的黑影悶哼一聲,整個身體詭異地朝後仰著,兩條手臂拚命抓住自己的脖子,開始了奮力掙紮。
左顏的碎片還沒有碰到他。
她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在掙紮中慢慢失去力氣,最後兩條腿一軟,像一灘爛肉般跪倒在了地上。
一道清瘦的身影在他身後顯現出來。
遊安理蹲下身,摸了摸倒在地上的人被勒出紅痕的脖子。
在確認了脈搏後,她立刻把人翻了個身按在地上,動作利落地用手裡的絲巾將他雙手反綁在背後,打了個死結。
警笛聲在樓下響起,聽見這個聲音後,遊安理總算是鬆開了呼吸,起身跨過地上昏死的人,飛快走到了衣櫃前。
看見縮在衣櫃裡的女孩,遊安理喘了口氣,放輕了略微顫抖的聲音。
“顏顏,是我。”
派出所裡燈火通明。
左顏神情平靜到了沒有任何情緒,她聽著民警的詢問,一句一句給了回答,條理清晰,聲音也還算冷靜。
“……那你認識這個人嗎?”
民警一邊做筆錄,一邊繼續問。
左顏頓了頓,坐在她身旁的人無聲地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她沒有掙開,片刻後再次開口道:“不算認識,我隻知道他是負責我們小區取件和收件的快遞員,我的快遞有很多都是他送的。”
民警如實記錄下之後,又例行問了她幾個問題,最後交代了一句:“明天我們會去檢查一下現場痕跡,請你注意儘量不要破壞現場。”
左顏點了點頭,對他道了謝。
接下來就是遊安理的筆錄。
民警轉頭看向她,問:“請問你是大概什麼時候聽見的動靜?”
遊安理想了想,回答道:“不太確定了,就是洗完澡之後的事,我一般十點之前洗漱完。”
民警記下來後,又問:“你聽到動靜後,就直接去了隔壁?麻煩儘可能詳細敘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遊安理握著手裡的另一隻手,稍稍收緊了一些,安撫般摩挲著。
“我知道她是一個人住,而且時間很晚了,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不是正常情況,所以就想去確認一下,一過去就看到大門沒關,裡麵黑漆漆的。”
她一邊回憶,一邊斷斷續續地敘述著,中途還不太確定地否認了好幾個細節。
“……最後我看到他打開衣櫃,情況危急,我也沒想太多,就把披肩上的絲巾拿下來,勒住了他的脖子。”
遊安理皺著眉,語氣裡有些後怕。
“隻能說我運氣好,畢竟我跟他力量懸殊,再加上我學過的防身術都隻是靠巧勁,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把他放倒。”
民警看了眼她的表情,半晌後,又問了一些問題,才算是做完了筆錄。
入室行凶的案件可不是小事情,派出所已經迅速立了案,交代了她們一堆要注意的東西,和需要趕緊準備好的材料,就讓她們先回去等消息。
遊安理陪著左顏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半了。
空蕩蕩的街道上,吹來的風已經有了寒冬的徹骨寒意,刮在臉上生疼。
左顏被吹得醒了神,那輕飄飄踩不到實地的感覺散去後,隻剩下了空空的茫然感。
兩個人身上還穿著睡衣,即使是珊瑚絨也難以抵禦外麵的風。
“先上車吧。”
遊安理說著,帶她走到了自己的車邊。
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左顏上了車之後,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封閉的狹窄空間隔絕了外麵的冷風,遊安理呼出一口氣,插上鑰匙發動了車,朝家裡駛去。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都沒有出聲,遊安理也沒有開口。
回到公寓地下停車場後,兩人下了車,一前一後走進了電梯。
遊安理走在她後麵,看著她走出電梯的身影,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左顏埋著頭,路過遊安理的家門,徑直往自己的家走去。
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加快,左顏聽見這聲音,下意識就要停下來。
一隻手先一步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停住了腳步。
“今晚睡我家吧。”
遊安理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