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她拿過了自己的行李箱,東西很少,所以不算重。
遊安理本來沒打算給她,但左顏強行搶了過來,然後用空出來的手去牽遊安理。
不給她任何說教的機會,左顏拉著她就往前走,也不管前麵是哪裡,反正哪裡都可以。
兩個人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隻手牽在一起,無視了異國街頭偶爾掃來的目光,在陌生的街道上走走停停,漫無目的,卻也不算無趣。
冬天的街上很冷,手心裡的溫度成了唯一的熱源。
左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過大阪,就連平平無奇的章魚燒都有了不同的滋味。
她拿出電量滿格的手機,一路拍著照片,一直到電量所剩無幾。
傍晚之前,遊安理帶著她趕到了機場,繁瑣的登機手續沒有變過,但左顏忽然覺得漫長的排隊等待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登機前最後半小時,左顏和遊安理坐在登機口外麵的長椅上休息。
遊安理正抓緊最後一點能用電腦的時間處理工作,左顏靠在她的肩上,拿起快要關機的手機,對著鏡頭擺出了她最討厭的剪刀手。
尺寸不大的手機隻能勉強裝下兩個人的臉,左顏趁遊安理沒有防備,轉頭吻在了她的臉上。
同時按下了拍照。
航班的飛行時間和來時一樣長,左顏的心情卻已經截然相反。
越靠近著落的時間,她越粘著遊安理不放,連上廁所都想跟過去,被遊安理用眼神給了一個警告。
但無論距離有多長,飛機還是落地了。
左顏走下飛機,聞到這片土地的空氣時,有一種從夢中回到了現實的失落感。
在國外她能無所顧忌,遊安理也給了她最大限度的容忍。
但回到了這裡,似乎一切都得收回來了。
回家的路上,左顏一反飛機上的姿態,老老實實地坐在出租車上,連遊安理的袖子都沒敢去碰。
她一下飛機就給左增嶽打了電話報平安,昨天退燒後也打過電話,但那時候左增嶽在忙,沒能說幾句。
這通電話自然沒少挨訓,左增嶽是這樣的性格,無論左顏給家裡添多少麻煩,他都不會說重話,但給彆人添了麻煩,好脾氣如他也會一通說教,直到左顏被訓得不會再忘記為止。
左顏掛了電話後,整個人就蔫兒了吧唧的,已經不敢想象等國外的孟年華起床後,自己要挨多少罵。
兩個人下了車,提著行李箱走進家門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
飛機餐雖然難吃,但她們也勉強算是吃過了飯,到家後省了再花時間精力做飯。
左顏把行李箱往遊安理的門口一放,不等身後的人走進臥室,就轉身將她推在牆上,湊上去吻她。
這個吻一如既往凶巴巴,連啃帶咬,不給遊安理緩衝的時間,就伸手進了她的衣擺。
遊安理鬆開手,任由行李箱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然後抱住了她的腰,反客為主地掌控著她,加深了這個吻。
一些急切和焦躁被融化在了彼此的呼吸中、觸碰裡,她們都想要確認,所以用更強烈的熱情去擁抱對方,再感受對方。
“左顏,先洗澡。”
遊安理拉住她的手,讓這個變得躁動不安的瘋兔子暫且鬆開她的牙。
左顏還想湊上去,大衣的後衣領被人一把揪住,往外一拉,被迫遠離了麵前的“口糧”。
“要講衛生。”
遊安理拒絕了她的靠近。
餓瘋了的人哪裡管得了什麼衛生不衛生的。
左顏拉著她的手,踮起腳貼近她,小聲道:“你就像早上那樣嘛,在小褲褲外麵……”
十八歲的女孩子到底是臉皮薄,說不出最後幾個字來。
遊安理靠在牆上,緩緩呼出一口氣,然後一個起身拉著她走到了浴室門口,一手拉開門,一手將人塞了進去,再關上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洗澡,我給你拿衣服。”
她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門口,將兩個人的行李箱帶回自己的臥室,然後去了對麵房間翻找換洗的衣服。
行李箱裡的衣服得趕緊洗了才行,遊安理想著,拉開衣櫃下麵的抽屜,從一排純棉內衣裡隨便拿了一套。
淋浴間裡已經響起了水聲,遊安理敲了敲門,說:“我把衣服給你放進來。”
裡麵的人“哦”了一聲,她才擰開門走進去。
不過是三天沒回來,看到熟悉的浴室時,遊安理竟然也有一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最後一次在這裡洗漱的時候,她們兩人還在冷戰。
——那個時候她真的想過,如果一切順利,就在合約結束之前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遊安理在淋浴間門口的架子上放下衣服,一邊開口道:“我在冰箱上給你留了便利貼,你是不是沒有看見?”
不然怎麼會在控訴她的時候多加了一項罪名。
淋浴間裡水聲嘩啦啦響著,幾秒之後,麵前的磨砂玻璃門猛地打開,一顆頂著白色泡沫的腦袋鑽出來,問她:“你留了便利貼?你不是想走嗎?”
第二個問題遊安理沒法回答,隻說:“我在便利貼上寫了,我要去東京和大阪忙工作,今天晚上回來。”
左顏的心情非常複雜。
“那我不吃不喝在家裡躺一整天是為什麼啊?”
遊安理笑了一聲,說:“快進去,不要感冒了。”
左顏嘟著嘴,還是覺得氣不過,她光長個子不長腦子這件事,以前孟年華說的時候她覺得根本就是汙蔑,現在看來還是親媽最了解她。
算了,現在計較也沒有意義了,畢竟沒有大阪的事情,她也沒有今天的“好果子”吃。
說到吃,左顏可就來勁兒了。
“我洗完你還要洗,多浪費時間啊。”
左顏盯著遊安理的臉,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乾脆說:“你進來一起洗吧,效率高,還節約水。”
“不要。”
遊安理說著就轉身離開了浴室,動作快得左顏根本來不及抓住她,隻能憤恨地縮回了淋浴間,加快速度洗澡。
大概是她的“迫切意圖”溢於言表,遊安理洗漱的時間拉長了很多。
左顏在她床上翻來覆去,等得燃燒的小火苗都要滅了,浴室那邊也還沒傳來開門的聲音。
這要是還看不出來她是不是故意的,左顏打從娘胎起的十八年就白活了。
可惡的蘿卜頭。
一天不捉弄她就渾身難受是吧?
左顏等得不耐煩了,一個翻身起來,下了床走出臥室,直奔浴室。
她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發現水聲已經停了,立刻擰開門想搞個偷襲。
結果門後麵站著的人早已穿戴整齊,左顏偷襲了個寂寞。
遊安理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俯身在洗手台邊上洗衣服。
左顏意識到她在乾什麼後,視線就往她手上掃了一眼。
“……那是我的吧?”
遊安理“嗯”了一聲。
左顏的臉立馬紅透了,一個跳起來喊道:“你你你、你怎麼能洗我的呢!”
“我不洗,你今天晚上能想的起來行李箱裡的東西嗎?”
遊安理神色自若地說著,讓左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行李箱裡放了一天,雖然已經洗過了,但畢竟沒有乾,還是得趕緊洗乾淨晾起來。
但左顏還是羞得控製不了心跳,看著她搓洗著的東西——那還是早上穿的那條。
羞恥度更高了!
遊安理抬頭看了眼鏡子,見她的臉已經紅得要熟透了,不由得笑了一聲。
但這個笑讓左顏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現在的她已經很能區分遊安理的各種表情了。
果不其然,遊安理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現在知道害羞了,那你偷我的內衣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你的內內內內……”
左顏這話根本沒經過大腦,在遊安理的目光下,她逐漸想起了自己曾經在浴室裡乾過的事情。
哦,媽的,我真偷過。
遊安理洗完了兩條內褲,徑直走出浴室,往陽台上走。
洗衣機裡還轉著,左顏聽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後,趕緊跟了過去。
她就像個跟屁蟲一樣,遊安理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從走廊到陽台,又從陽台到浴室,眼睛粘在了遊安理的身上。
遊安理無視了這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拿起洗衣機裡洗好的衣服,裝到籃子裡,帶到陽台上晾好。
頂樓上的風有點大,兩個人雖然穿著冬天的睡衣,但刮在臉上也是挺疼的。
左顏看著遊安理一件一件晾著衣服,那顆從飛機落地後就躁動不安的心似乎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管在哪裡,遊安理都是她的了。
永遠都隻能是她的。
“遊安理。”左顏叫她。
站在晾衣繩旁邊的人“嗯”了一聲,抬眼看了過來。
左顏吸了吸凍紅了的鼻子,看著她,說:“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了,不準跑。”